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储物柜上投下一道一道的光斑，晃得人眼晕。李清婉刚把姜皓辰给的金属片贴在后颈，冰凉的触感顺着脊椎往下滑，跟吞了块薄荷糖似的，从里到外透着舒坦。走廊尽头传来高跟鞋声，咯噔咯噔，越来越近，跟敲在人心上似的。
“李清婉，有人找。”班长大声喊，眼神怪怪的，好像她身上长了花。
她探头出去，就见林薇薇站在走廊拐角，白裙子飘得跟仙女似的，手里还捧着个精致礼盒。这姑娘在17岁的记忆里，是典型的乖乖女，成绩好，人缘佳，就是总爱跟在赵磊屁股后面转——现在想来，怕是没那么简单。
“听说你上午受惊了。”林薇薇笑得甜滋滋的，把礼盒递过来，“我妈从星际免税店带的安神糖，说能缓解神经接口的疲劳。”
李清婉盯着那礼盒，包装纸上的蝴蝶结打得一丝不苟，反倒显得刻意。属于黑客的直觉在脑子里尖叫——这玩意儿不对劲。她指尖悄悄在口袋里摸了摸，终端显示周围有微弱的电磁干扰，源头就在礼盒里头。
“不用了，我对甜食过敏。”她往后退了半步，后背抵住储物柜，“倒是你，上午全息课堂炸了的时候，好像不在教室？”
林薇薇的笑僵了一下，快得跟眨眼睛似的。“我去医务室拿药了呀，”她晃了晃手腕上的医疗手环，“老毛病，低血糖。”
手环上的全息投影闪了闪，确实有医务室的记录。但李清婉注意到，记录上的时间比课堂爆炸早了十分钟——足够她去干点别的了。
“这样啊。”李清婉故意拖长调子，眼睛往她身后瞟，“赵磊呢？上午被吓得屁滚尿流，现在不敢出来了？”
提到赵磊，林薇薇的眼神冷了半度。“你别这么说他，”她把礼盒往李清婉怀里塞，“他就是胆子小。这糖你一定要收下，不然我没法跟我妈交代。”
礼盒碰到手的瞬间，李清婉的后颈突然刺痒。金属片在发烫，说明有强信号在试图穿透屏蔽。她心里冷笑，面上却装作无奈的样子：“行吧，我收下。不过我现在得去趟洗手间，你在这儿等我会儿？”
“好啊。”林薇薇笑得更甜了，目送她进洗手间，眼底的光却变了，跟藏了把小刀子似的。
李清婉刚关上门，就听见外面传来细微的“咔哒”声。她从门缝里看出去，林薇薇正拿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装置，贴在礼盒侧面，屏幕上跳动着“神经干扰器启动中”的字样。
果然是这玩意儿。灵魂矩阵出品的初代型号，能通过接触皮肤的金属部件发射干扰波，强行读取神经接口里的记忆碎片。林教授生前教过她怎么反制——用代码能量包裹接口，让干扰波原路返回。
她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后颈的接口开始发烫，比刚才更厉害，像是有只小虫子在皮肤下游走。属于17岁的记忆碎片在翻涌：林薇薇总在姑姑面前说她坏话，上次被锁器材室，也是林薇薇骗她过去的。
“差不多了。”李清婉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推开门出去。
林薇薇赶紧把装置藏进袖子，笑得一脸无辜：“这么快就好了？”
“嗯，肚子有点不舒服。”李清婉故意揉着肚子，接过礼盒时“不小心”碰掉了林薇薇的袖口，露出那枚黑色装置，“这是什么呀？看着挺别致。”
林薇薇的脸唰地白了，慌忙把袖子拉下来：“没、没什么，是新出的美容仪。”
“是吗？”李清婉掂了掂手里的礼盒，突然笑了，“那正好，我最近皮肤总过敏，借我试试？”
她作势要去拿那装置，林薇薇吓得后退一步，手忙脚乱地按下干扰器的开关。“别碰！”她尖叫着扑过来，像是怕被抢似的。
就是现在。李清婉体内的代码能量瞬间爆发，顺着胳膊流到指尖，在接触礼盒的刹那形成个微型能量场。林薇薇手里的干扰器屏幕突然爆红，发出刺耳的“嘀嘀”声，跟救护车似的。
“怎么回事？”林薇薇慌了，想关掉装置，手指却在屏幕上乱戳，跟没长脑子似的。
干扰波撞上能量场，像撞在墙上的皮球，“嗖”地弹了回去，全钻进了林薇薇自己的神经接口里。她“啊”地惨叫一声，捂着头蹲在地上，浑身开始发抖，跟打摆子似的。
“你怎么了？”李清婉故作惊讶地蹲下去，声音却冷得像冰，“是不是这美容仪质量有问题？”
林薇薇说不出话，眼睛瞪得溜圆，瞳孔里全是乱闪的代码。她张了张嘴，嘴里冒出的不是话，是一串又一串的乱码：“01001110 00101110 01100111……”
正是干扰器试图读取的记忆代码，现在全卡在她的神经突触里了，跟堵车似的。
“你在说什么呀？”李清婉凑得更近了，压低声音，“是说上次骗我去器材室，还是说你姑姑给了你多少钱，让你盯着我？”
林薇薇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像是被按在水里的鱼，嘴里的乱码越来越快，夹杂着痛苦的呜咽。走廊里开始有人围观，指指点点的，跟看猴戏似的。
“她怎么了？”陈佳佳跑过来，看着林薇薇的样子吓了一跳，“是不是中病毒了？”
“好像是。”李清婉站起身，把礼盒扔在地上，“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可能是这破糖有问题，大家别碰。”
地上的礼盒被踩开，滚出几粒五颜六色的糖，金属糖纸在阳光下闪着光——正是干扰器的信号发射器，藏得还挺深。
这时候，张教授的虚拟投影飘了过来，看到林薇薇的样子，胡子都气歪了：“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快叫校医！”
校医很快就来了，看到林薇薇瞳孔里的代码，脸色骤变：“是神经干扰器反噬！快送医疗舱，晚了神经突触会烧坏的！”
两个校医抬着担架跑过来，把还在念叨乱码的林薇薇抬走。经过李清婉身边时，林薇薇突然伸出手，死死抓住她的裤脚，嘴里清晰地冒出一句：“姑姑……救我……”
声音不大，却足够周围的人听见。李清婉挑了挑眉，没说话，任由校医把林薇薇的手掰开。
人群渐渐散去，陈佳佳拉着她的胳膊小声说：“我就觉得林薇薇不对劲，上次你被锁器材室，我看见她跟赵磊在走廊拐角偷偷笑。”
“我知道。”李清婉望着林薇薇消失的方向，后颈的金属片还在发烫，“她只是个跑腿的。”
真正的大鱼，是那个躲在背后的姑姑，还有李氏家族。
陈佳佳突然“呀”了一声，指着地上的糖纸：“这糖纸好像能反光？”
李清婉低头看去，阳光透过糖纸，在地上投下奇怪的光斑，像某种符号。她心里一动，想起姜皓辰说的“大断裂”祭坛，难道这些符号和祭坛有关？
她刚想蹲下去细看，终端突然震动。是【辰】发来的消息：
【林薇薇是李曼云的远房侄女，干扰器是灵魂矩阵的淘汰货。医疗舱里有他们的人，别靠近。】
李曼云，就是姑姑的名字。17岁的记忆里，这个名字总带着淡淡的香水味和挥之不去的压迫感，跟乌云似的。
“看来好戏还在后头。”李清婉踢了踢地上的糖纸，转身往楼梯走，“佳佳，放学跟我一起走。”
“啊？可是我妈让我……”
“你想被林薇薇那样的‘美容仪’盯上吗？”
陈佳佳立马闭了嘴，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跟你走！”
走廊尽头的阳光越来越斜，把她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跟俩皮影似的。李清婉摸了摸后颈的金属片，那里还残留着干扰波反弹时的灼热。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李曼云既然敢动第一次手，就肯定有第二次、第三次。
而她体内的代码能量，就像沉睡的猛兽，被这一次次的挑衅慢慢唤醒。林薇薇的下场，不过是个警告。
楼梯转角的监控摄像头闪了闪红光，李清婉抬头看了一眼，对着镜头扯了扯嘴角。她知道有人在看，或许是姑姑，或许是灵魂矩阵的人，又或许是……姜皓辰。
不管是谁，她都奉陪到底。毕竟现在的她，既有26岁黑客的狠劲，又有17岁少女的无畏，还有什么好怕的？
只是她没注意，被踩扁的糖纸里，有一粒没开封的糖滚到了储物柜底下，糖纸上的花纹，和“大断裂”祭坛的壁画，有着惊人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