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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

6

江临的表情瞬间凝固,随后却突然放声大笑:

“许沉,你他妈忽悠谁呢?”

“我和苏晚认识多少年了,她什么时候多出来个哥哥?”

他指着许沉,声音发颤:

“你们俩明明是上大学后才走得那么近,真以为我有那么好糊弄吗?”

许沉刚要开口解释,我立刻出声抬制止了他。

“够了!”

我强撑着坐起来。

“江临,你到底还要记恨多久?”

“是,我承认我变心了!我不喜欢你,难道这也有错?!”

一瞬间,病房里安静得可怕。

江临脸上的表情甚是难看,像是被狠狠抽了一巴掌。

我别过脸,低声继续说道:

“既然现在我老公也来了,你可以走了吧?”

“我真的不想再看见你了。”

闻言,江临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最后只是死死盯着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苏晚,你够狠!”

说完转身摔门而去,脚步声在走廊里渐渐消失。

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

许沉叹了口气,轻轻握住我的手:

“晚晚,你这是何苦呢?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他?”

我惨白一笑,摇了摇头:

“我宁可他恨我一辈子。”

我和许沉确实是兄妹,不过是异父异母的兄妹。

高考结束后,我父母离了婚。

妈妈带着我改嫁给了许叔叔。

许沉比我大一岁,一开始对这个突然闯入他生活的“妹妹”充满敌意。

为了缓和关系,我主动接近他。

陪他打球,给他送饭,甚至帮他写作业。

渐渐的,这个冷漠的少年终于接纳了我。

但我从未告诉江临这件事。

我知道他的性子,要是知道我受了委屈,肯定会为我出头。

我不想他惹上麻烦,更不想他因为我得罪许家。

“晚晚…”许沉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拉回。

“当年江临受伤,那也只是个意外,你总该和他解释清楚吧?”

“再说了,他后来不是已经不介意了吗?毕业那年还主动跟你求婚。”

“你们相互折磨了四年,即便是到了现在,你也宁愿让他继续恨你下去?”

我望着窗外朦胧的夜色,没有回答。

当年我拒绝江临的求婚,是因为他为了和我在一起。

宁可放弃出国深造的机会。

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为了我甘愿折断自己的翅膀。

我已经毁了他的篮球梦,不能再毁掉他的前程。

“哥。”

我轻声应了一句。

“我已经定了机票,以后…可能再也不回来了。”

7

江临怒气冲冲折回公司后,将门狠狠摔上。

“苏晚…你这个贱人!”

他一把掀翻了办公桌上的文件,发了疯似的打砸着办公室的一切。

电脑显示器被扫落在地,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我他妈真是瞎了眼才会爱上你这种人!”

他抓起遥控器就要砸向电视,却在甩出去的瞬间误触了开关。

碰巧这时,电视上正播放着一条紧急新闻。

【前国家篮球队教练张某因长期违规给队员使用兴奋剂,目前已依法被逮捕】

得知这个消息,江临的动作猛的顿住。

电视屏幕上,那个曾经他最尊敬的教练。

如今却戴上了手铐,成了万人唾弃的罪犯。

“这怎么可能?”

江临对这一切难以置信,赶紧掏出手机。

而此刻微博热搜上赫然挂着这则新闻的词条。

点开评论区,一条高赞评论刺入眼帘:

“这个张志国就是个人渣,早在十年前就开始这么干了。”

“我当时就是清北大学篮球校队的,当年咱们队里的主力骨江临受伤退赛,他还想给其他队员用药呢!”

“说起来…江临也算是因祸得福,要是当年他服药上场被查出来,肯定会被认定是和教练同流合污,职业生涯岂不是全毁了?”

下一秒,江临的手机应声落地。

他哆嗦着后退两步,脑海中突然闪过当年的画面。

在正式比赛前。

本来还说要给他加油打气的我,却突然变卦。

死死拽着他的胳膊,厉声劝阻他:

“江临,你绝对不能上场!”

可不管他如何询问理由,我却只是急得眼眶发红。

始终不肯说出原因。

只是支支吾吾:

“这里人太多了,你先听我的,退赛好不好?等事后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看到我急切的样子。

他却误以为,我是为了让身为比赛对手的许沉轻松拿下比赛。

才刻意阻挠他这个劲敌上场。

这一刻,江临突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扶着桌沿缓缓滑坐在地上。

一个可怕的猜想也渐渐浮现在心头。

8

三天后,江临预约了探监。

会见室里,张志国佝偻着背,眼神闪躲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张教练,当年你是不是也对我使过一样的手段?”

“我只问一次。”

江临的语气平淡中透露着杀气。

张志国瞬间额头渗出冷汗,却仍想着狡辩:

“我没有…没有的事!”

得到这样的回答,江临只是淡然一笑。

可那笑容愈发让张志国毛骨悚然。

下一秒,江临不急不慢掏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摆到了他眼前。

“张教练,您儿子今年升高一了吧,听说还在实验中学读书?”

看到江临拿出自己儿子的照片,张志国猛的扑到玻璃前,手铐哗啦作响。

“江临!你想干什么?”

然而江临只是指尖轻轻摩挲屏幕,嘴角微微挑起:

“你觉得你有资格问我吗?”

张志国浑身发抖,崩溃捶打着桌面。

在这窒息的压迫下,他最终还是坦白了。

“我说!我都说!那年的市赛前,我确实在你水杯里加了东西…”

听到这儿,江临的拳头猛的攥紧。

“但你没上场啊,那个时候你不是受伤了吗!”

张志国急忙补充了一嘴。

还无意间提到了有关我的话题。

“后来….苏晚那丫头不知怎么发现了,找上我…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说着说着,他眼泪哗啦直掉。

像是悔恨到了极点。

下一秒,江临猛的站起身,椅子轰然倒地。

他终于明白,当年为何我会阻拦他上场。

又忽然想起前些天在医院,许沉诉说的那些话。

也许这些年,真的是自己误会太深了。

此刻,江临已经失去了继续听下去的耐性。

离开监狱时,他只感觉耳边嗡嗡作响。

心口好像被撕裂一般。

痛到无法呼吸。

9

赶到医院后,江临从护士口中得知。

我早在他离开那天就已经办理了出院。

甚至连一个联系方式也没留下。

无奈,他只能狂踩油门,一路闯了好几个红灯赶到了许沉家。

只是江临万万没想到,开门的人竟是我妈。

“阿姨..您怎么在这儿?”

看到这熟悉的面孔,江临不由愣在了门口。

下一秒,我妈脸色骤变,作势就要关门。

但被他眼疾手快给挡住了。

“江临,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我妈面色阴沉,伸出手用力推了江临一把。

联想到此前许沉说的那些。

江临也意识到,原来我和许沉的确是兄妹关系。

只不过,没有血缘关系。

“阿姨…求您告诉我,晚晚她现在在哪?”

江临颤抖着跪在地上,声音发抖。

“当年的事,都是我不对,是我误会了晚晚…”

“求您了,我现在只想和她当面把一切都说清楚。”

“够了!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我妈突然红了眼眶。

“晚晚她已经过上新的生活了,你别想着打搅她了行吗?”

江临跪在地上,几乎丢了魂。

“阿姨…”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当年要离开的人不是我啊,我从来没想过要和晚晚分开…”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的声音越发哽咽。

眼泪砸在地上,洇开一片水渍。

“是她…是她连解释都不肯,就那么不辞而别。”

我妈看着江临哭的泣不成声,态度终究是软了下来。

她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江临,你不能怪晚晚那时狠心。”

照片上,是我俩在校门口的合照。

江临接过照片,发现背面还写着一行小字:

江临跪在地上,手指死死抠着地板,指节都泛了白。

“阿姨…”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当年要离开的人不是我啊!我从来没想过要和晚晚分开…”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的声音突然哽咽,眼泪砸在大理石地面上,洇开一片水渍。

“是她…是她连解释都不肯,就那么走了…”

我妈看着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哭得像个孩子,眼神终于软了下来。

她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你看看这个。”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江临,穿着学士服站在哈佛大学的校门口,笑容灿烂。

江临颤抖着接过照片,翻到背面,上面是我熟悉的字迹:

【愿你前程似锦】

我妈无奈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晚晚说,她已经害的你不能再继续打篮球了,所以…她不想让你为了她放弃出国深造的机会。”

“唉…她那时候天天躲在被子里哭,眼睛都肿得像桃子似的..”

我妈抹了抹眼角。

“可这傻丫头就是不肯回去找你。”

听到这儿,江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整个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没有我的未来,也不是他想要的未来。

10

我妈心软,还是告诉了他我的去处。

江临也按照地址找到了我暂住的酒店。

当门铃响起时,我正在收拾行李。

“谁?”

门外沉默了几秒,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

“晚晚,是我。”

我攥紧了门把手,深吸一口气后,还是打开了门。

江临站在门口,眼睛布满血丝。

整个人看上去毫无精神。

“你来干什么?”

我冷着脸问道。

下一秒,他突然跪在了我面前。

声音卑微颤抖:

“晚晚,我都知道了…”

我僵在原地,看着他颤抖的肩膀。

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继续演下去的必要。

“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声音支离破碎。

“我不该那么对你,我真是个畜生!”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我布满疤痕的右手上。

眼神里无不是懊悔。

他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嘶哑着嗓子哭嚎:

“晚晚,一直以来都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辜负了你。”

“江临,别这样。”

我深吸了一口气,想要拉他起身。

“我从来没怨过你。”

听到这番话,江临的表情却更加痛苦。

他死死抓着住我的手,眼泪滴在我的疤痕上:

“晚晚,我宁可你怨我、恨我,我也不想你一个人独自承受所有的痛苦。”

“江临,别说了。”

我抽回手,后退一步。

“我已经结婚了,而且…现在过得很幸福,你没必要自责。”

江临的表情凝固了。

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我早就结婚的事实。

这么多年了,他从未放下过往。

可我却已经迈向了新的人生

我勉强笑了笑,伸手擦去他眼角的泪。

“江临,你不是也要订婚了吗?我们都该往前看了,别再纠结过去了好吗?”

话音刚落,江临却激动大喊道:

“晚晚,我根本没有未婚妻!那都是…都是为了气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痛苦的呜咽。

“江临,让过去的事都翻篇吧。”

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我…已经不爱你了。”

闻言,江临缓缓抬起头,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

却最终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他的眼神从震惊到绝望,最后变成一片死寂。

我转身走向窗边,看着外面渐暗的天色。

曾经刻骨铭心的爱与恨。

如今…好像只剩下淡淡的疲惫。

11

房间里陷入长久的沉默。

江临缓缓站起身,眼神里的疯狂渐渐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

“晚晚,我知道我没资格请求你的原谅。”

“但…在你离开前,能不能让我最后陪你几天?”

我望着窗外,没有立即回答。

“就当是…给我们这段关系一个体面的告别。”

他补充道。

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恳求。

最终,我轻轻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江临像是要把过去亏欠的温柔都补回来。

他每天清晨都会带着我最爱的豆浆油条来敲门。

午后陪我去医院复查时,会细心地帮我挡开拥挤的人群。

傍晚我们沿着江边散步,他会走在靠马路的一侧。

就像大学时那样。

“还记得吗?”

有天,他突然指着江边的长椅。

“你第一次答应和我约会,就是在这里。”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阳光透过树叶在长椅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恍惚间,仿佛看到当年的我们坐在那里。

他紧张得手心冒汗,却还强装镇定给我讲些冷笑话。

“记得。”我轻声回答。

可声音依旧淡然,毫无波动。

江临的眼睛亮了起来,突然抓起我的手:

“晚晚,你以前不是一直说想去看极光吗?我现在可以带你去了,我有私人飞机,我们明天就…”

“不用了。”

我冷冷打断了他。

“明天我就要走了。”

他眼中的光也瞬间熄灭。

很快,到了离开的最后一天。

江临带我去了一家的钢琴酒吧。

角落里那架三角钢琴,和我大学那会儿弹奏过的。

“晚晚,可以再为我弹一首吗?”

江临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怔了怔,苦笑着伸出右手:

“你看,我已经没法好好弹琴了。”

那些狰狞的疤痕在灯光下格外刺眼。

江临的眼神暗了暗,但很快又亮起来:

“没关系,我就是…想再听你弹一次。”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我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当我坐在钢琴前,手指悬在琴键上方时,整个酒吧都安静下来。

手指僵硬笨拙,连最简单的音阶都弹得磕磕绊绊。

曾经那首我曾经能闭着眼睛完美演绎的曲子,现在却弹得极为蹩脚。

江临却举着手机,录得认真。

他的嘴角挂着笑,眼睛亮晶晶的。

就像当年在音乐厅后台等我演出时一样。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酒吧里只有江临一个人在鼓掌。

他站起来,掌声在空荡的酒吧里显得格外孤单。

“真好听,和以前一样。”

我知道他在说谎。

走出酒吧时,夜风拂过我的脸,江临突然停下脚步。

“晚晚,如果…如果我说我愿意等,等到你…”

“你等不到了,江临。”

我冷声打断了他。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将他最后的希望击碎。

说完,我转身就离开了。

独留江临一个人站在原地。

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12

去机场的路上,江临执意要亲自送我。

清晨的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在他侧脸上投下光影。

不知为何,我竟看的有些入神。

只是这一路上,车里始终弥漫着沉默。

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我不禁陷入回忆。

过去的种种,像老电影一样在我脑海中闪回。

只是这些画面实在太模糊。

模糊到我已经记不起细节。

“晚晚,我们真的不会再见面了吗?”

恍惚中,江临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只是我还没回答,刺耳的喇叭声便骤然打断了一切。

反应过来时,一辆失控的货车已经从对面车道横冲直撞而来。

江临下意识猛打着方向盘,用驾驶座那一侧迎向撞击。

世界在剧烈的撞击声中天旋地转。

安全气囊爆开的瞬间,我感觉到江临用整个身体护住了我。

再次醒来时,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着鼻腔。

我挣扎着起身,发现只有轻微擦伤。

“江临呢,他人现在怎么样了?!”

我抓住路过的护士,心急如焚问道。

抢救室的灯还亮着。

透过玻璃,我看到浑身插满管子的江临。

医生摇了摇头,示意我可以进去。

此刻的江临已经气若游丝,却还努力对我挤出笑脸。

“晚晚,你没事就好…”

我握住他逐渐冰冷的手,眼泪一滴滴落下。

过去的那些爱恨纠葛,在这一刻似乎尽数释然了。

江临艰难的抬起手,想擦我的眼泪。

却在半空中无力垂下:

“真好啊…最后…还能保护你一次…”

话音未落,一旁的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江临的手突然用力握了我一下。

那双总是盛满骄傲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不舍和眷恋。

“晚晚,不要…忘记我…”

这也是他对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三日后,细雨蒙蒙的墓园里,我亲手将一束白玫瑰放在江临的墓碑前。

照片上的他,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雨水混着泪水滑落,我在心里轻声说:

“我怎么会忘记你呢?”

一周后,江临的葬礼如期举办。

我坐在最后一排,看着灵位照片里他那熟悉的脸。

周围人来人往,哭声不断。

我却始终一言不发。

脑子里空荡荡的,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没人知道我在想什么。

或许我自己也不知道。

葬礼结束后,所有人都离开了。

我在他的墓碑前站了很久很久。

风卷起几片枯叶。

我拢了拢外套,转身离开。

后来的日子,过得平淡且漫长。

偶尔午夜梦回。

我还是会想起过往的种种,只是不会再痛了。

有些爱,有些人。

注定要用一生时间去遗忘。

如果忘不掉。

便只能用一生去缅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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