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当我再次睁开眼，看到的是医院天花板上惨白的灯光，耳边是仪器单调的滴滴声和护士轻柔的交谈。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全身像被灌了铅，稍微一动就疼得钻心。
护士看到我醒了，赶紧跑去叫医生。
医生来了，表情严肃地看着我。
我心里一沉，身体开始发抖。
医生让我先别紧张，然后问了我几个问题。
「你最近这段时间，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我回想起近期的种种症状，点了点头，详细地描述了一遍。
我说的越多，医生的脸色就越沉重。
他建议我立刻抽血化验，我虽然不解，但还是颤抖着照做了。
过了很久，医生拿着一叠化验单走到我床边，语气沉重地说：
「根据你的血液检测结果和临床症状，可以确诊你体内铊含量严重超标，是急性铊中毒。」
「幸好发现得还算及时，我们建议你立刻开始进行普鲁士蓝排毒治疗。」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医生，脑子里乱成一团，医生后面说的话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这怎么可能？我怎么会铊中毒？
我不知不觉地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铊中毒的原因有很多，可能是职业接触，也可能是生活环境，比如你佩戴的首饰、使用的化妆品，还有就是饮食。你最好仔细回想一下。」
听着医生的话，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了叶静妍送我的那条项链。
她精心挑选的“礼物”，我一直当成宝贝，几乎天天都戴着。
我颤抖着手，把项链从脖子上解下来，仔细看着，此刻它显得那么陌生又可疑。
我立刻托人把项链拿去专业机构做加急检测。
等待结果的过程，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终于，检测报告出来了，上面白纸黑字地写着：项链中铊元素含量严重超标。
那一刻，愤怒与绝望像海啸一样将我淹没，我怎么也想不到，我以为的至交好友，竟然是想置我于死地的凶手。
我又想起了叶静妍每天端给我的那碗养生汤，味道总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味。
以前我以为是药材本身的味道，现在想来，恐怕那里面也被她加了料。
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脑海中闪过她曾经问我的一个问题。
「程晓玥，你爸妈怎么没再给你生个弟弟妹妹啊？」
当时我开玩笑地回答：
「生一个干嘛？我爸妈有我就够了啊。我可不想要弟弟，要是有了弟弟，肯定要跟我分家产。」
「我才不想以后我的东西都要分他一半，更不想他来跟我抢爸妈的爱。现在我是家里的独苗，所有东西都是我的，多好。」
叶静妍听完，脸色变得很难看。
也正是从那天之后不久，她突然又对我热情起来，又是送项链又是炖汤。
原来是怕我跟她肚子里的那个东西争家产，所以不惜下此毒手。
我突然笑了，笑自己是个天大的傻瓜。
最好的朋友跟自己的爸爸有一腿还不够，甚至还想下毒害死自己，而我却一直被蒙在鼓里。
6
我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
再睁开时，我凄然一笑，拨通了我妈的电话。
电话接通，听到妈妈那熟悉的声音，我积攒的所有委屈瞬间崩溃，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妈，我……」
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我犹豫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该把这件事告诉妈妈吗？如果我说了，她会不会受到比我更大的伤害？
我的心很乱，头也很痛。
电话那头的妈妈立刻紧张起来，焦急地追问：
「宝贝，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强行挤出一个笑容。
「没事，妈，我就是想你了。我在医院拔智齿呢，有点害怕，想听听你的声音。」
电话那头，妈妈的声音瞬间变得温柔，轻声地安慰我。
「傻孩子，别怕，拔牙不疼的，一下子就过去了。妈妈当年拔牙的时候也怕得要死，可一咬牙就过来了。」
「你就想着拔完牙就能吃冰淇淋了，心情是不是就好多了？」
听着妈妈关心的话语，我的眼眶又红了，心里暖洋洋的。
可一想到我正在对她隐瞒真相，内心就充满了愧疚和心痛。
但不告诉她，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于是我话锋一转。
「对了妈，我的学生卡好像忘在家里了，你让爸爸给我送到医院来吧？」
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自然，但握着手机的手却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行啊，你这孩子，就是丢三落四的。」
妈妈嗔怪了一句，又不放心地嘱咐我。
「你在医院乖乖等着，拔牙的时候别乱动，要听医生的话。」
挂了电话，我坐在病床上，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我知道，让爸爸来医院不仅仅是为了拿学生卡，更是为了和他当面对质。
我无法接受，也无法原谅。
但回想起过去爸爸和我相处的那些美好时光，我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疼。
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他一直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我小时候发高烧，他可以整夜不睡守在我床边。
我在学校被同学欺负，他会立刻冲到学校，不管不顾地为我讨回公道。
我青春期叛逆，和他吵架，他也从来没对我发过火。
他对妈妈，也同样是无微不至。
他从不让妈妈做一点家务，把她宠得像个公主。
每个纪念日，爸爸都会提前订好妈妈最喜欢的西餐厅，准备一大束她最爱的香槟玫瑰，两人手牵手在黄昏下散步，回忆着相遇相爱的点点滴滴。
他们偶尔也会有摩擦，但爸爸总是第一个认错，用各种幽默的话语逗妈妈开心，让矛盾烟消云散。
正因为有了这些对比，我才更无法相信，那个如此爱我和妈妈的他，竟然会出轨。
这对当时的我来说，简直比天塌下来还可怕。
7
没过多久，爸爸那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他探头探脑地张望着，很快就发现了我。
当他看到我的样子和所在的病房时，他立刻意识到我不是在拔牙，而是出了别的事情。
瞬间，我爸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担忧和心疼，但同时又隐藏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心虚。
他的目光闪烁，不敢和我对视，好像生怕被我洞穿他内心的秘密。
短暂的沉默后，爸爸小心翼翼地开口：
「程晓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住院了？快告诉爸，爸担心死了。」
我死死地盯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回一丝熟悉的温暖和坚定。
可我看了又看，也找不到从前那个慈爱父亲的影子，只看到了一个心怀鬼胎的陌生人。
我爸被我这样长时间地盯着，冷汗从额角滑落。
他抬手想去擦汗，动作却显得僵硬又迟缓，眼神始终躲闪，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病房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仪器发出微弱的“滴滴”声，每一秒都像是被无限放慢。
「我全都看见了。」
我哽咽着说。
我爸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强装镇定。
「看见什么了？程晓玥，你到底怎么了？」
我终于忍不住了，声音带着哭腔，尖利地划破了这岌岌可危的平静。
「我看见你陪着叶静妍去产检了！我还知道她怀了你的孩子！」
爸爸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卡了东西，只能发出几个干涩的音节，却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
我彻底崩溃了，尖叫着扑上去，毫无章法地捶打着我爸。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对得起我和我妈吗？」
「程晓玥，我……」
爸爸终于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声音里充满了无力和悔恨，可这两个字在我听来，却无比的讽刺。
「我不想听！真恶心，我宁愿没有你这个爸爸！」
爸爸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平日里挺拔的脊梁此刻也佝偻了下去。
我痛苦地弯下腰，捂着脸绝望地哭泣。
「我要告诉我妈。」
我爸顿时慌了。
「别，女儿，千万别告诉你妈！」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是在哀求。
「她要是知道了，这个家就彻底毁了！」
爸爸的脸上写满了恐惧，他的眼神里不再有心虚，只剩下浓浓的悔恨和绝望。
我放下手，满是恨意地看着他。
「那你现在就和叶静妍断干净！让她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
我爸脸色一僵，支支吾吾，犹豫不决，就是不肯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看到他这副样子，愤怒像决堤的洪水，瞬间将我吞没。
「怎么？你舍不得？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她？」
我眼眶通红，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
「你知不知道！她差点害死我！她给我下毒啊！如果不是我发现得早，我可能就没命了！」
「你让她把孩子打掉，我要报警抓她去坐牢！」
爸爸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心疼和懊悔，嘴唇不停地颤抖。
我剧烈地喘息着，以为事情终于要解决了。
可最后，我爸却再一次让我彻底失望了。
8
他紧锁眉头，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手，脸上是心疼，嘴里吐出的话却无比冰冷无情。
「程晓玥，爸这辈子什么事都可以依你。只有这件事，算爸求你了，你就帮爸这一次。看在爸的面子上，别再追究了。」
「叶静妍肚子里的孩子我找人查过了，是个男孩。你妈生下你之后身体就伤了，没法再生了。我也不忍心让她再受那种罪，就没再提过要二胎的事。」
「但你也知道，爸是从农村出来的，我们那儿的人，都讲究个传宗接代。我要是没个儿子，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等叶静妍把孩子生下来，我就跟她断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也别报警，要是我儿子的亲妈有案底，对他以后影响多不好。」
「算爸求你了行吗？你以后躲着她点就行，就当你什么都不知道。以后你的生活费我再给你加，一个月给你一万五。」
我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我无法相信地看着我爸，无法想象这些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一瞬间，我竟然觉得眼前这个人面目狰狞，陌生得可怕。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禁怀疑，这个人真的是我爸爸吗？他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原来我从来不是他独一无二的宝贝，只是因为妈妈不能再生育，我才侥幸得到了这份宠爱。
原来他一直都想要一个儿子，哪怕这个儿子差点害死了我。
可明明在过去，他也曾对我说，我是上天赐给他最好的礼物，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要用一辈子来守护我。
从前，在我眼里，他是无所不能的英雄。
可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这个男人，背叛了家庭，纵容小三伤害我，他的所作所为，彻底粉碎了我心中那个完美的父亲形象。
我的心，彻底凉透了。
明明是炎热的七月，我却感觉自己身处冰窖，冷得瑟瑟发抖。
巨大的失望将我彻底笼罩。
我满心都是不甘和愤怒，却又无力发泄。
我恨他的重男轻女，恨他的自私自利，更恨他亲手毁掉了我们这个曾经幸福的家。
妈妈呢？她还被蒙在鼓里，每天还在为这个家操劳，还以为自己的丈夫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财产被他拿去养外面的女人。
以后说不定还要替自己的“好丈夫”养他的私生子，让那个害自己女儿的凶手过得比自己还舒服。
想到叶静妍身上的那些名牌，那些珠宝，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疼。
我要报复。
我要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绝不能让爸爸和叶静妍就这样称心如意地逍遥法外。
现在的我还太弱小，硬碰硬只会让我输得更惨。
我必须从长计议。
想到这里，一个计划在我脑海中迅速成型。
我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看着跪在地上，满脸期待等着我答复的爸爸。
我突然灿烂地笑了。
「爸爸，你说的对，是我太自私了，没有为你考虑。我不会告诉妈妈的，你放心。」
「一个男人怎么能没有儿子传宗接代呢？你就让叶静妍安心养胎吧，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来做我的小妈，我也放心。」
听我这么说，爸爸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眼神里满是得意和赞许。
「不过爸，叶静妍现在怀着孕，情绪肯定不稳定，万一她再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就不好了。」
「我觉得，得先安抚好她，最好给她租个大点的房子，让她舒舒服服地养胎。最好我也搬过去陪着她，跟她聊聊天，缓解一下她的情绪，这样对宝宝也好。」
「叶静妍之前可能就是因为怀孕，情绪太激动了才会对我下手。我好好陪着她，她心情好了，自然就不会再伤害我了。」
我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我爸的表情。
只见他连连点头，眼里的贪婪和满意越来越浓，仿佛已经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儿子出生的那一刻。
「女儿，还是你想得周到。」
爸爸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里满是欣慰，却不知道他这个动作让我恶心得差点吐出来。
我在医院拿了药，就办理了出院手续。
9
重新接近叶静妍的过程非常顺利。
因为我爸并没有告诉她真相，所以她也不知道她和我爸的奸情以及她下毒害我的事情已经全部暴露。
她还和以前一样，对我表现出虚伪的热情。
她怀孕的事并没有瞒我，只说她男朋友不方便露面。
所以她办理了休学，准备搬出去一个人养胎。
我当然表现得心疼不已，自告奋勇地提出要搬过去和她同住，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叶静妍欣然同意了我的提议，却不知道她已经一步步走进了我为她设下的陷阱。
搬进那间宽敞明亮的出租屋后，叶静妍再也没有给我喝过加料的汤，大概是怕我死了以后就没人免费伺候她了。
所以她决定暂时收手。
我正好乐见其成，开始有意无意地刺激她的消费欲。
「静妍，你现在可是孕妇，可得好好补补身体。」
我一边说，一边拿着手机给她看各种天价的进口保健品。
「这款鱼子酱，好多明星怀孕的时候都吃，对宝宝大脑发育好，咱们可不能省这个钱。」
叶静妍有些犹豫。
我立刻添油加醋。
「你吃得好，宝宝才能发育得好，以后才能生个健康的宝宝，你才有资本去争。而且你花的是你男朋友的钱，你怕什么。」
叶静妍立刻被我说动了，马上下单。
没过几天，我又拉着她去逛商场。
走进一家奢侈品店，指着一件价格高昂的孕妇裙说：
「你看这件多漂亮，你现在可是最美的准妈妈，必须穿得漂漂亮亮的。」
在我的百般怂恿下，叶静妍试穿之后，心满意足地刷卡买单。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用各种各样的借口诱导叶静妍购买各种东西。
从名牌包包到限量版球鞋，再到各种没什么用的艺术品，买了一堆又一堆。
钱不够了，我就让她去找我爸要。
我爸一开始还给得很痛快，可随着叶静妍花钱越来越没有节制，他也开始吃不消了。
在和叶静妍大吵一架后，我爸只肯每月给她一笔固定的生活费。
可叶静妍的胃口早已在过去奢侈的生活中被养大了，花钱如流水已经成了习惯。
为了满足她日益膨胀的虚荣心，我教唆她下载各种网贷软件来消费，教她如何申请更高的额度。
看着她被贪念冲昏了头脑，我故意刺激她。
「就这么点额度怎么够花？你再多申请几个平台试试，肯定能借到更多。」
叶静妍果然中计，开始疯狂借贷，甚至接触了一些利息高得吓人的平台，只为了满足那些虚无缥缈的物质欲。
随着账单像雪片一样飞来，叶静妍开始变得焦虑不安，而我却在一旁煽风点火。
「怕什么，等孩子生下来，你男朋友肯定会替你还的，现在先享受了再说。」
听我这么说，叶静妍立刻又放下心来，继续她那无节制的高消费。
很快，她就借到了再也借不动的地步。
10
另一边，我找到了我妈。
我把爸爸出轨以及叶静妍下毒害我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我妈一开始根本不相信，觉得是我搞错了，不停地否认。
是啊，任谁也无法相信，那样一个模范丈夫，会做出这种事。
但事实就是事实。
我红着眼眶，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声音哽咽。
我把所有的证据都摆在了她面前，包括叶静妍的产检报告，和我铊中毒的诊断书。
妈妈终于信了，我看到她的身体晃了晃，像是被一记重拳打在了心口。
她的嘴唇张了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最后决堤而出。
「他怎么能这样……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你还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她瘫倒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脸，泣不成声。
我心疼地抱着她，自己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妈，别怕，有我陪着你。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妈妈无助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他出轨我认了，但他不能这么对你！我们该怎么办？」
「现在公司的大权都在他手里，如果我现在跟他离婚，肯定占不到任何便宜。」
公司本来是我妈一手创办的，后来我爸看公司越做越大，就动了心思。
花言巧语劝我妈退居二线，回归家庭，他自己则顺理成章地当上了公司的掌权人。
但公司的一些核心决策，还是需要我妈来拍板。
以前我真的以为他是心疼我妈太辛苦，现在想来，不过是他贪恋权位罢了。
我坐在妈妈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想给她一些力量。
「妈，虽然你现在不管事了，但公司里的那些老员工和合伙人都是信你的。你让他们配合一下，做一份假的财务报告，把公司包装成资不抵债，马上就要破产的样子。」
「等他慌了神，你再顺势提出离婚，就说你要一个人承担所有债务。到时候我们也能看看他的真实面目，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我的眼神望向远方，手心里全是冷汗。
心情很复杂，说不清是希望他像我们预想的那样中计，还是期待他并非我们想象中那么不堪。
11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那份伪造的财务报表成功地送到了我爸的办公桌上。
看到报表的那一刻，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尖锐刺耳的声响，他冲着我妈怒吼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公司怎么突然就要破产了？」
我妈表情很平静，不慌不忙地回答：
「这段时间公司的经营状况你最清楚，只知道盲目地扩张，完全不顾及风险，出问题是早晚的事。」
我爸果然没有怀疑，他开始不停地打电话询问公司的情况，眼神里充满了焦虑和恐慌。
见时机差不多了，我让我妈提出离婚，装出万般无奈的样子说：
「公司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想再拖累你了，我们离婚吧，这些债务我自己来背。」
我爸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他满心只想着如何摆脱这个烂摊子，很快就同意了离婚并且净身出户。
一开始听我妈说要离婚，他还假惺惺地掉了几滴眼泪，说什么夫妻本是同林鸟，要同甘共苦之类的话，可签离婚协议的时候，速度比谁都快。
生怕晚一秒，那些债务就会落到他头上。
看到这一幕，我冷笑不止，心想我还是太低估了他的无耻和自私。
就在他们成功离婚的当天，也是叶静妍所有债务全面爆发的时候。
看着手机上铺天盖地的催债电话和威胁短信，她彻底慌了。
她急忙找到我爸，想让我爸拿点钱给她周转一下。
没想到却得知了我爸已经净身出户的消息，她当场就崩溃了。
「你骗我！你怎么可能没钱！老公，我求求你了，快帮帮我吧。我要是还不上钱，我就死定了！」
叶静妍精神恍惚，语无伦次，双眼布满了血丝，头发也因为极度的焦虑而乱成一团。
我爸叹了口气，把自己的银行账户余额和离婚协议书拿给她看。
「我没骗你，静妍。你再坚持一下，等我东山再起，肯定不会忘了你的。对了，你能不能先借我点钱，让我也周转一下？」
叶静妍的脸上一片死灰，她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过了很久，她才轻声问道：
「那我们的孩子呢？孩子以后怎么办？」
我爸一脸的爱莫能助。
「那可能要先辛苦你一阵子了，你先照顾好我们的孩子，等以后再说。」
叶静妍瘫倒在地，猛然意识到自己都干了些什么，绝望的泪水夺眶而出。
但她还没来得及悲伤太久，催债的人就找上了门。
为首的男人满脸横肉，凶神恶煞地让叶静妍还钱。
叶静妍拿不出钱，那帮人就把目光转向了我爸。
我爸立刻撇清关系，说自己根本不认识叶静妍。
但那帮人哪里会管这些，认定了他们是一伙的，逼着我爸还钱。
我爸当然也拿不出钱，那男人瞬间就火了。
混乱之中，叶静妍被人狠狠推倒在地，腹部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她痛苦地蜷缩在地上，鲜血从她的腿间缓缓流出，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12
在狠狠地教训了他们一顿后，为首的男人狞笑了两声，吩咐手下把这两个人带走，送去了某个不知名的境外地区。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后悔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但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这场由背叛开始的闹剧，最终以这样惨烈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而我和妈妈，也终于摆脱了这段痛苦的过去，开始了我们全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