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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娘抖着嗓子喊：“你算哪个玩意？连我们这些长辈也敢动？”
男人听后眼皮都没抬：“动的就是你们这些冷血的长辈！”
说完抱起我就走。
昏昏沉沉中，我好像又回到那年闹饥荒。
十二岁的我跪在族长家门槛上，饿的直打晃说：“族长爷爷，我再也不偷野果了……”
画面一转，又到了自家堂屋。
我低着头，声音小的像蚊子在哼：“爹娘，新布衫给小麦吧，我穿旧的就行了……”
迷糊之间，似乎有人用温热的手，轻轻擦去我眼角上的泪。
再睁眼时，窗外的天已经很黑了。
“醒了？”
坐在炕边的男人立马握住我的手，又赶紧松开，递过来一杯热水说：“怎么样？好点了吗？”
“你受了惊，要多躺躺！”
我接过碗，喝了一大口，余光偷偷在打量他。
这就是契书上那个瘸腿男人？我随手选的“男人”。
“林澈！”
他指了指自己的腿：“前几年进山打猎摔得。”
我在心里翻找关于他的事情，但只记得陆衍曾经啐着骂：“那瘸子就是个山里的野夫，除了会打柴啥也不会，给我提鞋都嫌脏了身子。”
当时陆衍那嫌恶样，仿佛就是再说一堆臭狗屎。
但眼前这个男人，粗布褂子哪怕洗的发白，眼神却亮的很，除了腿不利索，哪里有半分窝囊的样子？
这时，一个汉子匆匆跑了进来说：“林哥！族长带人过来了！气势汹汹的！”
林澈嘴角撇出一个冷笑：“终于舍得露面了？”
“让他来！八成是想要让我把山里的药材地让给他那宝贝侄女吧！”
他俯身帮我掖了掖被子，声音很稳当：“好好歇着，我去一下就回来！”
他拄着拐杖大步出去之后，我跟照顾我的大婶开始打听，慢慢地凑出他的过往。
族长手下有不少人家。
林澈打小就长得很壮实。了，上山可以打虎，下地还能种粮食。
但就在三年前，一场莫名其妙的山火让他瘸了腿，之后就被族里给扔到了山脚下，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在缺少药物的地方活下来的。
等再出现在村子里，他已经是个不爱说话、没有人去在意的“瘸子”了。
整整半个月，林澈没了个音讯。
直到某个雨夜，他突然出现在柴房门口。
林澈浑身冒着冷气，但看见我的时候，眼里的冷意化了下来，温声问：“好点了吗？”
刚说完，他就晃了一下，我这才发现，他胳膊上的粗布褂子浸着血。
“这是咋了？”我急着看向他身后的汉子。
“没事。”
他轻描淡写打断：“就是把族长锁起来了而已。”
看见我瞪大眼睛，他自嘲地笑：“害怕了？”
我摇摇头，伸手想去碰他的伤口：“他打你？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族长……”
“二十年了。”
他垂下眼睛：“就因为我娘是外乡人，来村里讨饭，这才怀了我。”
“四年前。”
他说的跟别人的事情一样，语气平静：“因为我撞破了小麦爹偷买族里的药材，被他推下山坡，摔瘸了腿，扔到山脚下自生自灭。”
郎中匆匆赶过来，见状直跺脚：“你这不要命了吗？又怎么弄的？”
“绑族长的时候。”
他漫不经心地扯了扯破了的袖子说：“他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