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毓越想,越觉得可行。
虽然这主意很可能会让娘亲不开心。
但她就算再生气,也不至于和他这个亲儿子计较。
区区一只畜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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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有云澜长公主在,奴婢总觉得会有不测发生。”绿云压低了声音,忧心忡忡:“奴婢只能在宫外候着,您进去一切小心。”
说着,趁宫人不备,她飞快地将一只打籽绣海棠花纹香囊放在了晏棠掌心:“这香囊里的香料是特殊调制而成,有强烈的迷幻作用,用时只需拉开丝带,您留着防身。”
特调的迷幻香料,香囊上熟悉刺绣针脚,晏棠还有哪里不明白这是谁的心意。
“绿云,等我出宫后,你同我一起把红鲤接回来吧。”晏棠心情酸涩的把香囊佩戴在腰间。
红鲤同绿云一样是她从晏家带过来的陪嫁丫鬟,她擅长调制各种香料。
三年前为了帮她与云澜较劲,红鲤瞒着她对温卿远用香,晏棠知道后一气之下把她赶出了温府。
晏棠最后一次听到红鲤的消息,是她入了青楼。
很久以后,晏棠才知道青楼背后的主人是云澜。红鲤手脚皆废,此生再不能调她最爱的香,被辱含恨而死。
听晏棠这样说,绿云红着眼眶重重地点头:“夫人,奴婢等您回来!”
……
长乐宫。
晏棠刚踏入殿内,就听到云澜轻快肆意的笑声,威严华贵的太后此刻竟如寻常人家的母亲一般宠溺的唤她澜儿。
晏棠敛下眸里的情绪,福身行礼:“臣妇晏氏恭请太后圣安,长公主万福。”
太后的注意力挪到她身上,绕过云澜,太后上前拉着她的手:“不必多礼,温奉御治好了哀家的咳疾,云澜这孩子念恩常往温府跑,听闻夫人回来了,哀家就想见见夫人。”
“如今见了,哀家一眼就喜欢上夫人。听说夫人有四位哥哥,连夫人自己都已生过两个孩子?”
太后热切和善的让晏棠害怕。
尤其是太后不动声色打量她的目光,晏棠总觉得有些怪异。
就,很像是未来婆母相看未过门儿媳。
“劳烦太后挂念,臣妇确实有四个哥哥和两个孩子。”晏棠不明白太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静观其变。
太后看她的眼神愈发满意,继续闲话家常:“温府三代单传,生儿女育于女子来说是一道鬼门关,夫人瞧着柔弱,近看精神体貌却都比旁人要好,实在难得。”
晏棠敏锐地发现,太后似乎对她生育之力颇为关注。
想到上一世太后常去灵安寺对外宣称礼佛,实则是为圣上求子……
晏棠屏息,抬眼观察太后的神色,试探着接话:“不瞒太后,臣妇去岭南为温府祈福修行时,曾遇到过名满天下的玄鸾道姑,道姑亲口诊说臣妇是先天易孕之体。”
“当真?”太后激动的抓着晏棠的手,略有失态。
后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于冒失,她又找补:“夫人好运道,玄鸾道姑不是谁都能见的,她先前也就只愿意见哀家一面。”
晏棠低垂着眉眼,羞赧浅笑:“臣妇不敢说谎,不过这兴许是玄鸾道姑宽慰臣妇的玩笑话,太后您听听便是不用当真。”
真,怎可不当真!太后心底在疯狂不赞成。
先有国师的卦言,又有玄鸾道姑的诊证,她早已对此深信不疑,若不是皇帝反应激烈,太后恨不得把晏棠当金疙瘩供在后宫里。
说到皇帝,太后估摸着这时候他应是在太液池。
“这天儿闷热,夫人可愿陪哀家去太液池畔赏景纳凉?”
太后心里默念阿弥陀佛,她蓄意拆散温奉御与夫人,她有罪。但若能撮合晏棠与皇帝诞下龙嗣,她愿受上天惩罚,豁出命也心甘情愿。
晏棠应下,退出殿内先随宫人乘轿辇前往。
这一刻钟里,云澜连半点插话的机会都没有,她坐在一旁权算个空气。
心里很是不爽,莫名觉得母后拿她作筏子只为见晏棠,真是怪了!
“母后这般喜欢温夫人?”云澜抱着太后的胳膊晃了晃,眉间红梅花钿灼灼妖冶,幸灾乐祸:“据儿臣所知,温奉御与他夫人的感情早有不睦,若哪日两人和离了也不无可能。”
“他夫妇二人早有不睦?”太后讶异,声音陡然拔高。
云澜懵懵点头,不明白太后怎么反应这般强烈。
不知是不是她看错了眼,总觉得何母后听完她的话,连神情都松快了三分?
疑惑一闪而过,云澜没多想,晏棠现在入宫就是进了她的地盘,想怎么折磨还不是她说了算!
……
宽阔平坦的宫道上,晏棠坐在轿辇里,心情久久未有平复。
她似乎猜到了太后的用意,这与她的目的不谋而合!
天意助她,有太后这个大靠山在,她进宫生子之路定会平顺不少!
晏棠目前在太后跟前是“柔弱贤淑,夫唱妇随”的温夫人,但今后她得让太后看到她与温卿远之间的嫌隙与情恨,只有这样太后才会更放心的把她送到圣上身边。
毕竟,没有哪个婆母想看到自己儿媳心里想着除她儿子之外的男人,天家母子亦是如此。
晏棠想的入神,没发现轿辇越走越慢,等她察觉到不对时,一股力道重重卸下,把她从里面甩了出来。
“哎呦!”嬷嬷惊叫着上去搀扶,“有不长眼的奴才被石子绊倒,夫人您没事吧?”
粗糙的手在她鼻尖一挥,白雾药粉,晏棠猝不及防的吸入喉咙,
她猝然抬眸,视线冰冷的看向嬷嬷。
嬷嬷被晏棠看的头皮发麻,一瞬间她后背都生出了细小的鸡皮疙瘩。站在她面前的还是那个美丽柔弱的温夫人吗?这分明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食人艳鬼!
“夫人,您在此稍等,奴婢这就把人撤了重新换奴才来抬……”顶着晏棠要杀人的目光,嬷嬷讪讪开口。
宫人顷刻四散,周遭只剩晏棠一人,还有摔坏的轿辇。
热,强烈的燥热从身子里生出,传遍四肢百骸。无尽的空虚待需填补,晏棠脸儿绯红,忍不住咬住了唇瓣。
她被人下药了。
能在宫中驱使宫人对她下手的,只有云澜!
晏棠视线模糊。
有碎乱的脚步声逐渐逼近,直至那人走到跟前,晏棠看清了来人的衣着装扮。
是个面相淫邪阴毒的太监。
不,是一群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