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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婉婉这一跑,如同平地惊雷,炸得整个走廊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瘫痪”了十年、此刻却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女孩。
她的动作或许因为长期不真正奔跑而略显笨拙僵硬,但那确确实实是在跑。
每一步都狠狠地践踏着赵家精心编织了十年的谎言。
死寂之后,是更大的哗然和愤怒!
“跑了!她真的能跑!”
“装瘫!真的是装的!”
“天哪!我们刚才差点冤枉死那个姐姐!”
“这一家子都是什么玩意儿!报警!必须报警!”
人群的怒火瞬间彻底转向,如同海啸般扑向目瞪口呆的赵建国和王春芳。
刚才还对着我镜头声泪俱下的直播手机,此刻记录下的全是他们惊慌失措、谎言被戳穿的丑态。
王春芳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想去追女儿,却被愤怒的人群挡住去路。
赵建国脸色惨白如纸,浑身哆嗦着,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老医生冷哼一声,对赶来的保安和闻讯而至的医院领导说:“报警吧。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恶意欺骗,扰乱医疗秩序,诽谤他人,情节严重。”
很快,警察赶到,控制了场面。
赵婉婉也没跑多远,就被保安在楼梯口堵住,她瘫坐在地上,不再是装的,而是真的因为极度的恐慌和脱力而瑟瑟发抖,嘴里反复念叨着“我不是故意的”、“我错了”,但此刻,无人再会相信她的眼泪。
我们一家四口,连同那份铁证如山的诊断报告、众多目击者的证词视频,被带到了派出所。
在派出所冰冷的灯光下,面对无可辩驳的证据和警察严厉的审问,赵建国和王春芳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他们起初还想狡辩,把责任往我身上推,说是我逼的,是我当初下手太狠让婉婉心理创伤了才会这样。
直到警察调取了十年前可能的医疗记录,并严肃告知他们诬告和长期欺诈、虐待的法律责任时,他们才彻底慌了神。
王春芳哭得瘫倒在地,终于吐露了部分“实话”:“警察同志,我们……我们也是一时糊涂啊……当初婉婉就是不想上学,哭闹得厉害,易晴那孩子脾气躁,打了她一下,其实根本没多重……婉婉就顺势说腿疼,我们……我们看她那样,就想……就想让易晴长个记性,也省得婉婉老是闹着不上学……没想到……没想到后来就……就收不了场了啊……”
赵建国也耷拉着脑袋,闷声说:“想着……想着反正易晴也不是亲生的……让她多干点活,照顾妹妹,也是应该的……”
“不是亲生的?”
做笔录的年轻警察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那对我叫了二十年“爸”、“妈”的人。
“不是……亲生的?你们……你们说什么?爸?妈?这不是真的,对不对?你们是在气头上胡说八道的,对不对?”
我几乎是祈求地看着他们,希望从他们脸上看到一丝否认,一丝愧疚,哪怕是一丝被戳穿后的恼怒也好过这可怕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