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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昦熵带着红色援军士兵清理战场时,朏澜正蹲在山洞外的临时医疗点,给最后一个伤员包扎伤口。

伤员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叫阿木,左腿被弹片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肉翻卷着,渗血的地方沾了尘土,已经开始发肿。

朏澜用生理盐水一点点冲洗伤口,少年疼得浑身发抖,却死死咬着牙,没哼一声,只是眼睛紧紧盯着远处被炸毁的帐篷,那里曾是他和弟弟一起睡觉的地方,弟弟现在还埋在废墟下,没找着。

“忍一忍,马上就好。”朏澜的声音很轻,手里的动作却稳得很。

她从急救箱里掏出最后一卷绷带,一圈圈缠在少年的腿上,缠得又紧又匀,既能止血,又不会勒得太紧影响血液循环。

这卷绷带是老周上次送来的,边角已经发黄,却是现在最金贵的东西——医疗点里的药品和绷带,经过早上联军的轰炸,已经所剩无几。

刚包扎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负责侦查的兵跑了回来,脸上满是慌张:“朏澜医生!昦熵队长!西边的乱石坡那边,有十几个难民被花旗联军的流弹伤了,还有个老人断了腿,情况特别危急!”

朏澜心里一紧,猛地站起来。

乱石坡离难民营有三里地,中间全是崎岖的山路,而且早上花旗联军刚轰炸过,说不定还会有巡逻队,去那里救人,风险太大。

可她一想到那些受伤的难民,想到断腿老人可能正疼得死去活来,想到那些没人救治的伤口会慢慢化脓、腐烂,心里就像被针扎一样。

“我去!”朏澜抓起身边的急救箱,转身就往帐篷里跑,她要再带些草药——之前采的止血草和消炎草磨成的粉,虽然比不上西药见效快,却能在没有药品的时候救命。

昦熵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眉头皱得紧紧的:“太危险了!花旗联军说不定还在附近巡逻,你一个人去,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我派两个士兵跟你一起去,再带上两把步枪。”

“不行!”朏澜摇摇头,“士兵要留在难民营防守,万一花旗联军再来,这里不能没有战斗力。

我一个人去,速度快,也不容易被发现。放心,我会小心的,以前在北境山谷的山林里采药,比这更险的路我都走过。”

她说着,从帐篷里拿出一个布包,里面装着草药粉,还有一个水壶,一把砍柴刀——既能开路,又能在遇到危险时防身。

她把急救箱背在背上,布包斜挎在胸前,又把头发扎成一个紧实的辫子,抬头看着昦熵,眼里满是坚定:“我必须去,那些人等着救命呢。”

昦熵看着她,知道劝不住。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哨子,递给朏澜:“这个你拿着,要是遇到危险,就吹三声长哨,我会带着人去接应你。

记住,安全第一,要是实在不行,就先回来,咱们再想办法。”

朏澜接过哨子,攥在手里,用力点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人带回来。”

说完,她转身就往西边跑。

山路崎岖,全是碎石和荆棘,她跑得很快,鞋子被碎石划破,脚底板传来一阵阵刺痛,她却顾不上停——她能想象到,那些受伤的难民正躺在冰冷的石头上,等着她去救命,多耽误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跑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了乱石坡。

远远望去,坡上散落着十几个身影,有的躺着,有的坐着,还有人在低声哭泣。

朏澜心里一急,跑得更快了,快到坡下时,突然听到有人喊:“是医生!医生来了!”

她顺着声音跑过去,首先看到的是一个断了腿的老人,躺在一块大石头上,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裤子被血浸透,脸色苍白得像纸,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班国老人的身边,一个中年女人正抱着他的头,哭得撕心裂肺:“爹!你撑住!医生来了!医生来了!”

朏澜赶紧放下急救箱,蹲在老人身边,摸了摸他的脉搏——很弱,但还在跳。

她解开老人的裤子,看到腿骨已经露了出来,伤口周围的肉已经开始发黑,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快,帮我把老人扶起来一点,让他靠在石头上。”朏澜对中年女人说。

女人赶紧擦干眼泪,小心翼翼地把老人扶起来,生怕碰疼他的腿。

朏澜从急救箱里拿出止痛药,用温水化开,一点点喂给老人。

然后,她从布包里掏出消炎草粉,撒在老人的伤口上,草粉一碰到伤口,老人疼得浑身一颤,嘴里发出微弱的呻吟。

朏澜动作轻柔地用纱布把伤口裹住,又拿出两块木板,放在老人的腿两侧,用绷带紧紧固定住——这是临时的夹板,能防止腿骨进一步错位,为后续治疗争取时间。

“他现在情况很不稳定,必须尽快抬回难民营,找个暖和的地方躺着,还要定时喂水和止痛药。”朏澜对中年女人说,声音里满是急切。

女人点点头,擦干眼泪,开始喊周围的人:“大家帮帮忙,把我爹抬到木板上,咱们跟医生回难民营!”

周围的难民纷纷站起来,有人找来两块木板,用绳子绑在一起,做成一个简易的担架。

大家小心翼翼地把老人抬到担架上,四个年轻的男人轮流抬着,慢慢往坡下走。

朏澜则留在后面,给其他受伤的难民处理伤口。

有个小孩被弹片划伤了胳膊,哭得撕心裂肺,朏澜蹲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这是她昨天从难民营的物资里省下来的,本来想留给防空洞里的孩子,现在正好用来哄这个小孩。

她把糖递给小孩,轻声说:“乖,不哭了,医生给你包扎好伤口,就能吃糖了,一点都不疼。”

小孩接过糖,攥在手里,果然不哭了,睁着大眼睛看着朏澜。

朏澜趁机用生理盐水冲洗他的伤口,撒上消炎草粉,用纱布包扎好。

小孩看着包扎好的胳膊,又看了看手里的糖,小声说:“谢谢医生阿姨。”

朏澜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不用谢,咱们现在要跟阿姨一起回难民营,那里有吃的,还有暖和的地方。”

她又陆续给其他受伤的难民处理伤口——有个男人被流弹击中了肩膀,有个女人被碎石砸伤了腰,还有个老人被荆棘划破了脸。

每个人的伤口都需要清理、上药、包扎,朏澜的动作很快,却一点都不马虎,她知道,这些伤口要是处理不好,很容易感染,到时候就麻烦了。

等处理完最后一个难民的伤口,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

朏澜站起身,感觉浑身都在疼——刚才一直蹲着、跪着,膝盖和腰都酸得厉害,脚底板的伤口也开始火辣辣地疼。

她揉了揉腰,抬头看了看天,心里有些着急:得赶紧回难民营,要是天黑前赶不回去,路上会更危险。

“大家都准备好了吗?咱们现在就出发,回难民营!”朏澜对难民们说。

大家纷纷点头,抬着担架的男人也做好了准备。

朏澜走在队伍的前面,为大家开路——山路崎岖,有很多地方需要踩着石头过去,她要先确认石头稳不稳,再让大家走,生怕有人摔倒。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轰鸣声。

朏澜心里一紧,抬头往天上看——是花旗联军的轰炸机!至少有五架,正朝着他们的方向飞来,翅膀下挂着的炸弹像一颗颗黑色的恶魔,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不好!是花旗联军的轰炸机!大家快躲起来!”朏澜大喊一声,拉着身边的小孩就往旁边的山洞里跑。

难民们也慌了,纷纷往附近的山洞、石头后面躲。

抬着担架的四个男人急得满头大汗,他们想把担架抬进山洞,可山洞太小,担架根本进不去。

就在这时,轰炸机越来越近,轰鸣声震得耳膜发疼,朏澜看着担架上的老人,心里像被刀割一样——老人现在根本动不了,要是炸弹落在附近,他肯定活不成。

“快!把担架抬到那块大石头后面!那里能挡住一点!”朏澜指着不远处的一块巨大的石头,大喊着跑过去帮忙。

四个男人赶紧抬着担架往大石头后面跑,朏澜也跑过去,帮忙扶着担架。

刚把担架放在石头后面,第一颗炸弹就落在了不远处的山坡上,“轰隆”一声巨响,地面剧烈震动,碎石和泥土像雨点一样砸下来,砸在大石头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朏澜赶紧趴在担架上,用身体护住老人,生怕碎石砸到他。

老人被震得浑身发抖,嘴里发出微弱的呻吟,朏澜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大爷,别怕,我在呢,咱们会没事的。”

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炸弹相继落下,离他们越来越近。

有一颗炸弹落在了离大石头只有十几米远的地方,“轰隆”一声,巨大的冲击波把朏澜掀飞出去,她重重地摔在地上,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她挣扎着爬起来,感觉浑身都在疼,尤其是后背,像被火烧一样。

她顾不上疼,赶紧往大石头后面跑——她担心老人,担心那些难民。

跑到大石头后面,她看到四个抬担架的男人都趴在地上,有的被碎石砸伤了,正在流血。

而担架上的老人,脸色比之前更苍白了,呼吸也更微弱了。

中年女人抱着老人的头,哭得撕心裂肺:“爹!爹!你醒醒!你别吓我!”

朏澜赶紧蹲在老人身边,摸了摸他的脉搏——还在跳,但比之前更弱了。

她从急救箱里拿出最后一支强心针,快速注射到老人的胳膊上。

这是她最后的一支强心针,本来想留到最危急的时候用,现在,就是最危急的时候。

注射完强心针,老人的呼吸稍微平稳了一些。

朏澜松了口气,刚想站起来,突然听到有人喊:“医生!医生!快来看看他!他流血不止!”

她顺着声音跑过去,看到一个年轻男人躺在地上,肚子被弹片划开一道大口子,鲜血不停地往外流,染红了周围的石头。

男人的眼睛已经开始涣散,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救……救我……我还想……回家……”

朏澜蹲在他身边,赶紧用纱布按住他的伤口,可血还是不停地从纱布里渗出来。

她从布包里掏出所有的止血草粉,全都撒在男人的伤口上,然后用绷带紧紧地缠住他的肚子,缠了一圈又一圈,直到血不再往外渗。

“你坚持住!咱们马上就回难民营,到了那里,就能救你了!”朏澜握着男人的手,轻声说。

男人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希望,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手也无力地垂了下去。

朏澜心里一沉,摸了摸他的脉搏——已经没了。

她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滴在男人的手上,男人的手已经开始变凉。

她知道,她已经尽力了,可还是没能留住他的命。

“呜呜……他还那么年轻……他还没回家……”旁边的难民看着男人的尸体,忍不住哭了起来。

朏澜擦干眼泪,站起身——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轰炸机还在天上盘旋,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否则,还会有更多人死去。

“大家快起来!轰炸机还没走,咱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朏澜对难民们说,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难民们纷纷站起来,有的扶着受伤的人,有的继续抬着担架。

朏澜走在队伍的前面,脚步比之前更急了——她怕了,她怕再遇到轰炸,怕再有人死去,她想赶紧把这些人带回难民营,带回安全的地方。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轰炸机的轰鸣声渐渐远去。

朏澜松了口气,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难民——每个人都满身尘土,有的还带着伤,脸上满是疲惫和恐惧,可他们都在坚持着,都在朝着难民营的方向走。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咔嚓”的声音,像是树枝断裂的声音。

她回头一看,只见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山坡上滚下来,正朝着队伍的方向滚来!

“快跑!石头滚下来了!”朏澜大喊一声,拉着身边的小孩就往旁边跑。

难民们也慌了,纷纷往旁边躲闪。

抬着担架的四个男人赶紧把担架往旁边挪,可石头滚得太快了,眼看就要砸到担架上的老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朏澜突然冲了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把担架往旁边推了一把。

担架被推到了一边,老人和中年女人都没事,可朏澜却没来得及躲闪,石头擦着她的胳膊滚了过去,把她撞倒在地。

“医生!”难民们大喊着跑过来,把朏澜扶起来。

朏澜感觉胳膊一阵剧痛,低头一看,胳膊上被石头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不停地往外流。

她咬着牙,从急救箱里拿出纱布,自己简单地包扎了一下:“我没事,大家别担心,咱们继续走。”

她知道,她不能倒下,这些难民还需要她,她必须把他们带回难民营。

又走了大概一个小时,终于看到了难民营的蓝色帐篷——虽然大部分帐篷都被炸毁了,可那熟悉的轮廓,还是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昦熵早就带着人在难民营门口等着了,看到朏澜带着难民回来,他赶紧跑过去:“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朏澜笑了笑,刚想说话,突然感觉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差点晕过去。

昦熵赶紧扶住她:“你别动,我带你去医疗点处理伤口。”

他把朏澜扶到医疗点,让她坐在一块石头上,然后小心翼翼地解开她胳膊上的纱布——伤口很长,很深,还在渗血。

昦熵皱了皱眉,从急救箱里拿出生理盐水,一点点冲洗伤口,然后撒上消炎粉,用绷带紧紧地包扎好。

“你怎么这么傻?明知道危险,还非要一个人去?”昦熵的声音带着一丝责备,眼神里却满是心疼。

朏澜笑了笑,看着远处正在被安置的难民:“我不后悔,你看,我把他们都带回来了,除了……除了那个年轻男人……”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又开始沙哑,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昦熵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别自责,这不是你的错,是花旗军的错,是战争的错。”

朏澜点点头,擦干眼泪,抬头看着远处的天空。

天空很蓝,可她知道,这蓝色的天空下,还有很多人在遭受战争的苦难,还有很多人在等着救命。

她想起那个断腿的老人,想起那个受伤的小孩,想起那些还在废墟里挣扎的人,心里暗暗发誓:她要继续救更多的人,她要和昦熵一起,和所有反抗军一起,把花旗军赶出北洲,让这里的人都能过上安稳的日子,再也不用害怕轰炸,再也不用流离失所。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

朏澜和昦熵顺着声音看去,只见老周带着几个红色士兵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纸,脸上满是兴奋:“好消息!好消息!咱们之前发给媒体的视频,现在全球都在转载!很多国家都开始谴责花旗国,还有几个国家已经宣布要给咱们提供物资支援!花旗国的国内也乱了,很多民众都在游行抗议,要求政府停止战争!”

昦熵和朏澜对视一眼,眼里都闪过一丝希望。

朏澜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要彻底结束战争,还需要很长的路要走,还需要付出很多努力。

可她相信,只要大家团结在一起,只要还有人愿意为和平而战,总有一天,北境绿洲的天空会永远晴朗,这里的人会永远平安,再也没有战争,再也没有苦难。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哨子,又摸了摸胳膊上的伤口,心里充满了力量。

她知道,她会继续走下去,继续救更多的人,继续为和平而战,直到看到北境绿洲的草原重新开满野花,直到听到孩子们的笑声传遍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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