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喜欢玄幻脑洞小说的你,有没有读过这本《尘骨!》?作者“天负我”以独特的文笔塑造了一个鲜活的李通李念形象。本书目前连载,赶快加入书架吧!
尘骨!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血影山的雾是红的。
像掺了血的水,稠稠地裹在山路上,沾在睫毛上,凉得发腥。李通跟在墨尘身后,踩着地上的碎石往前走,每一步都要格外小心——碎石下藏着枯骨,稍不注意就会踩滑,跌进旁边的深沟里,沟底堆着的血傀残骸,早已分不清是骨头还是烂肉。
“离崖边远点。”墨尘的声音压得很低,咳嗽了两声,铁杖在前面探路,杖头的“血”字在红雾里泛着暗光,“血影山的雾有瘴气,吸多了会乱心智,你练《枯骨诀》,骨脉能挡些,但也别大意,用嘴呼吸。”
李通点点头,捂住鼻子,改用嘴吸气。空气里满是铁锈味,还有点甜腻,像破庙里爹娘咳在草堆上的血。他摸了摸怀里的布偶,小兔子的耳朵被雾打湿,贴在胸口,凉得像妹妹当年冻紫的小手。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前面的雾突然淡了些,露出一片枯树林。树木的枝干都是黑的,树皮皲裂,像被血泡过,枝桠上挂着些残破的布条,布条上绣着“血影门”的令牌纹样,风一吹,“哗啦”响,像哭。
“这里是‘血傀林’。”墨尘停下脚步,铁杖指向树林深处,“以前是血影门用来养血傀的地方,后来血傀失控,咬了不少弟子,就荒了。但里面还有没失控的血傀,都是些炼气一二层的,你正好练练手,熟悉一下气和刀的配合。”
李通握紧柴刀,指骨里的气慢慢聚起来——这几天在落风镇练的“分气”法门总算有了成效,气不再乱撞,能稳稳地缠在刀身上,让锈迹斑斑的刀身泛出一层淡青的光。
他刚走进树林,就听见“呜呜”的叫声——不是狼,是血傀。
从树后走出来的血傀,看起来像个七八岁的孩子,浑身皮肤是青黑色的,眼睛里没有瞳仁,只有一片浑浊的红,手里握着一块碎石头,朝着李通扑过来。它的脖子上还缠着半截锁链,锁链拖在地上,发出“哗啦”的响。
“别杀它。”墨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用刀背打它的膝盖,血傀的关节是弱点,打断了就动不了了。”
李通侧身躲开血傀的扑击,按照墨尘说的,把气聚在刀背,朝着血傀的膝盖砸下去。“咔嚓”一声,血傀的膝盖弯了,却没断——它的骨头比常人硬,是被血影功淬过的。
血傀嘶吼着,转身又扑过来,爪子抓向李通的脸。李通往后退了一步,刀柄抵在掌心,气顺着刀柄往上走,再次砸向血傀的膝盖。这次用了七分力,“咔嚓”一声,血傀的膝盖断了,瘫在地上,还在“呜呜”地叫,爪子在地上抓出深深的痕。
李通看着血傀的脸,突然想起了妹妹——要是念念被抓来练血影功,会不会也变成这样?他握紧柴刀,指骨泛白,差点一刀砍下去,却被墨尘按住了。
“别杀它。”墨尘蹲下身,看着血傀脖子上的锁链,锁链上刻着个“墨”字,他的声音突然哑了,“它……是我妹妹当年养的小狗,叫小黑。血影门抓了它,把它炼成了血傀。”
李通愣住了——眼前这个青面獠牙的血傀,竟然是只小狗?他看着血傀浑浊的眼睛,里面似乎闪过一丝熟悉,却又很快被红雾遮住。墨尘伸出手,想摸血傀的头,血傀却嘶吼着躲开,爪子抓向他的手。
墨尘没躲,任由血傀抓在手腕上,留下几道血痕。他的眼睛红了,声音带着哭腔:“小黑,我是哥哥啊……我来救你了……”
血傀的动作顿了顿,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辨认,可很快,它的眼睛又变得浑浊,再次扑过来。墨尘闭上眼睛,铁杖一挥,砸在血傀的头上。血傀不动了,身体慢慢化成一滩黑血,渗进了土里,只留下半截锁链。
墨尘捡起锁链,擦了擦上面的血,放进怀里,咳嗽得更厉害了,嘴角的血沫沾在下巴上,像朵红梅。“走吧,前面就是断魂崖了,血玉应该在崖底的溶洞里。”
李通没说话,只是握紧柴刀,跟着墨尘往前走。他看着墨尘佝偻的背影,突然想起了王伯——他们都是为了妹妹,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往前走。他摸了摸怀里的布偶,在心里说:“念念,哥一定会找到血玉,一定会变强,不会让你变成这样。”
走出血傀林,前面就是断魂崖。崖边的石头是黑的,上面沾着干涸的血,风从崖底吹上来,带着浓浓的血腥气,卷着红雾,把人的头发吹得乱飘。崖边有个往下的石阶,石阶很窄,只能容一个人走,旁边没有护栏,往下看,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哗啦啦”的水声,像是有河。
“小心点,石阶上有血苔,滑。”墨尘走在前面,铁杖探着石阶,“崖底的溶洞里有‘血河’,血玉就嵌在血河中央的石台上。但血河里有‘血蛟’,是血影门用血气养的,至少是炼气五层的修为,不好对付。”
李通跟在后面,每走一步都要踩实——石阶上的血苔确实滑,刚才差点摔下去,多亏墨尘用铁杖拉了他一把。他看着下面的黑暗,想起破庙里的夜,也是这样黑,却没有这么浓的血腥气,没有这么冷的风。
走了大约半柱香,终于到了崖底。溶洞很大,头顶的钟乳石滴着水,“滴答”响,落在地上的水洼里,溅起小小的水花。血河就在溶洞中央,河水是暗红色的,像流动的血,河面上冒着泡泡,发出“咕嘟”的响。
血河中央的石台上,果然嵌着一块玉——拳头大,通体血红,像被血泡透了,在黑暗里泛着淡淡的光,就是血玉。
“血蛟在血河里,没动静的时候别惹它。”墨尘压低声音,从怀里摸出个陶瓶,倒出两颗红色的药丸,递给李通一颗,“这是‘避血丹’,吃了能让血气不被血蛟察觉,我们慢慢走过去,拿到血玉就走。”
李通接过药丸,塞进嘴里,一股腥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很快,身体里的血气就像被遮住了,连呼吸都变得轻了。他跟着墨尘,踩着河里的石头,慢慢往石台走。
血河里很安静,只有河水流动的声音,没有血蛟的动静。李通盯着血玉,心里很沉——这就是能让他变强的东西,能救墨尘妹妹的东西,能对付血影门的东西。他离血玉越来越近,指骨里的气都快忍不住要涌出来了。
就在这时,血河突然“哗啦”一声,从水里窜出一条蛟——身体有碗口粗,浑身覆盖着青黑色的鳞片,眼睛是血红色的,嘴里喷着血雾,朝着墨尘扑过来。
“小心!”李通喊了一声,把气聚在柴刀上,朝着血蛟的眼睛砍过去。
血蛟嘶吼着,侧身躲开,尾巴甩向李通的腰。李通没躲,用气裹住腰,硬抗了一下——疼得钻心,像被石头砸了,却没受伤,是《枯骨诀》练出的骨甲起了作用。
墨尘的铁杖也动了,杖头的“血”字泛着光,砸向血蛟的七寸。血蛟吃痛,转身又扑向墨尘,爪子抓向他的胸口。墨尘咳嗽了两声,没躲开,胸口被抓出三道血痕,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
“墨尘哥!”李通急了,把气全聚在刀上,朝着血蛟的七寸砍过去。这次用了“骨爆”的法门,刀身的光更亮了,“噗嗤”一声,砍进了血蛟的鳞片里。
血蛟嘶吼着,尾巴狠狠甩在李通的背上。李通被甩出去,撞在溶洞的岩壁上,吐出一口血,骨头里的气空了大半,疼得直冒冷汗。但他没停,爬起来,再次朝着血蛟冲过去——他不能让墨尘有事,不能让血玉被血蛟毁了,不能让妹妹等着他。
他握紧柴刀,指骨里的气一点点往刀上聚,哪怕只剩三分气,也要砍下去。就在这时,血蛟突然停住了,眼睛里的红光淡了些,朝着李通的怀里看——是妹妹缝的布偶,从怀里掉了出来,落在血河的石头上。
布偶的小兔子耳朵上,还沾着李通的血,在血玉的光里,泛着淡淡的灵光——那是李念的灵根气息,上品灵根的灵光,能压制血影功的血气。
血蛟盯着布偶,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害怕,又像是在向往。墨尘抓住机会,铁杖插进血蛟的七寸,“咔嚓”一声,血蛟不动了,身体慢慢化成一滩血,渗进了血河里。
李通爬过去,捡起布偶,擦干净上面的血和泥。布偶的耳朵破了个洞,露出里面的棉絮,像妹妹当年冻裂的手指。他把布偶揣进怀里,紧紧贴着胸口,像是这样就能把温暖传给妹妹。
“快拿血玉。”墨尘捂着胸口,站起来,“血蛟的动静会引来血影门的人,我们得赶紧走。”
李通走到石台边,伸手去拿血玉。刚碰到血玉,就觉得一股滚烫的气顺着手指往骨头里钻——不是疼,是暖,比续骨汤还暖,像妹妹当年贴在他怀里的体温。血玉里的气顺着骨脉游走,把之前空乏的骨脉填得满满的,指骨里的“骨鸣”又响了,这次更响,像敲鼓。
“别贪多!”墨尘的声音很急,“血玉的气太烈,你现在的骨脉承受不住,会被撑碎的!”
李通赶紧收回手,血玉已经被他抠下来了,握在手里,暖暖的。他看着血玉,又看了看怀里的布偶,突然想起王枯荣纸条上的话——“血玉淬骨,三年折寿”。他不怕折寿,只要能变强,只要能保护妹妹,别说三年,就算一年,也值得。
他们刚走出溶洞,就听见崖上传来血影门弟子的声音:“血蛟死了!肯定是那两个小子拿了血玉!快追!”
“走!”墨尘拉着李通,朝着溶洞后面的密道跑——那是他以前逃出来时发现的,能通到血影山的后山,离落风镇不远。
密道里很黑,只有血玉的光照着路。李通握着血玉,骨脉里的气越来越足,之前被血蛟打伤的地方也不疼了。他跟着墨尘,跑得很快,耳边只有风声和自己的心跳声,还有怀里布偶的“沙沙”声。
跑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出了密道,到了后山的乱葬岗。这里和之前的乱葬岗很像,到处是坟堆和枯骨,风裹着腐臭的味道,刮在脸上,像刀割。
“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血影门的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里。”墨尘靠在墓碑上,咳嗽得厉害,胸口的血痕渗出血,把灰袍染成了黑红色,“你把血玉收好,别露出来,这东西太扎眼,不管是血影门还是青云宗,都想要。”
李通把血玉揣进怀里,贴着布偶——血玉的暖,布偶的凉,混在一起,像妹妹当年又冷又饿时,他抱着她的感觉。他看着墨尘苍白的脸,从怀里摸出续骨汤的陶瓶,递给墨尘:“王伯的续骨汤,能止血,你喝点。”
墨尘接过陶瓶,喝了两口,咳嗽好了些。他看着李通,露出的那只眼睛里满是赞许:“你比我当年强多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血影门的厨房里打杂,连血傀都不敢碰。”
他顿了顿,从怀里摸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递给李通:“这是《血影功解》,我当年偷偷抄的,里面写了怎么破解血影功,还有怎么用血玉淬骨。你拿着,以后练《枯骨诀》的时候,能用得上。”
李通接过小册子,手指摸着泛黄的纸页,上面的字迹很潦草,是墨尘的笔迹。他想起王枯荣的《枯骨诀》手抄本,想起妹妹的布偶,想起爹娘的遗言,心里很沉——这些东西,都是用血泪换来的,他不能辜负。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还有人的说话声:“大长老说了,就算把整个血影山翻过来,也要找到血玉和那两个小子!”
是血影门的人,而且人很多。
墨尘脸色一变,拉着李通:“走,去前面的山洞,那里能躲人。”
他们刚跑出去没几步,就看见十几个穿着灰袍的汉子,骑着马,拿着火把,从乱葬岗的另一边过来。为首的是个瘦脸的汉子,腰间挂着黑色令牌,上面有三道银线——墨尘说过,那是血影门的大长老,筑基初期的修为,比王枯荣还厉害。
“跑不了了。”墨尘握紧铁杖,挡在李通前面,“你拿着血玉,从旁边的沟里走,顺着沟能到落风镇。我拦住他们,你记得,一定要练会用血玉淬骨,一定要毁了血影门,一定要……保护好你妹妹。”
李通没动,握紧柴刀,站在墨尘身边:“我不走。我们是同路人,要走一起走。”
“傻孩子。”墨尘笑了笑,笑得很悲凉,“我打不过大长老,你留下也是送死。你活着,才能给我们报仇,才能救你妹妹。听话,快走!”
他推了李通一把,朝着大长老冲过去,铁杖上的“血”字泛着光,像一道闪电。大长老冷笑一声,拔出长剑,剑身泛着暗红色的光,朝着墨尘刺过去。
“墨尘哥!”李通喊了一声,想冲上去,却被墨尘的眼神拦住了——那眼神里满是决绝,像王枯荣推开石门时的眼神。
他握紧怀里的血玉和布偶,看着墨尘和大长老打在一起——墨尘的铁杖很厉害,却还是打不过大长老,剑一次次刺在他身上,血溅在地上,像一朵朵红梅。
他咬着牙,转身跳进旁边的沟里。沟里全是枯骨和烂泥,他爬得很快,身后传来墨尘的惨叫,还有大长老的怒吼:“抓住那个小的!血玉在他身上!”
他不敢回头,只能拼命爬。骨头里的气又空了,疼得钻心,可他不敢停——他要活下去,要变强,要为墨尘报仇,要保护妹妹。
沟的尽头是落风镇的后山,他爬出来,瘫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怀里的血玉暖暖的,布偶凉凉的,墨尘的惨叫声还在耳边回荡,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
他握紧拳头,指骨里的气“嗡”的一声响,带着血玉的暖,带着布偶的凉,带着墨尘的血,带着所有的疼痛和不甘,在骨头里扎了根。
“墨尘哥,”他低声说,声音里满是泪水,“我会记住你的话,我会毁了血影门,我会保护好妹妹。”
远处的血影山,红雾更浓了,像块浸了血的破布,裹着所有的罪恶和苦难。而李通的路,还在继续,带着血玉的暖,带着布偶的凉,带着所有人的执念,一步步走向更深的黑暗,也一步步走向更高的光。
他不知道,在他离开后,乱葬岗上,大长老看着墨尘的尸体,冷笑一声:“不过是个弃徒,也敢挡我的路。去查,那个小的肯定去了落风镇,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而在落风镇的客栈里,瞎眼的老太太坐在门口,手里摸着一串佛珠,低声呢喃:“苦命的孩子,这血影山的债,终究要有人来还啊……”
她的佛珠上,有一颗珠子是青色的,刻着青云宗的云纹,和李通怀里的玉佩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