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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自独子夭亡后,薛夫人就一病不起,再也没了折腾那两个庶女的心思,病久了,府中诸事繁冗,她更是无力操持。

薛章华虽然纳了不少小妾,可尽是些空有姿色、不谙庶务的女人;长女薛倩茹精于岐黄,却并不擅于于管家之道,这执掌中馈的重担,终究落在了次女薛怜影的肩上。

当然,明面上执掌府库印信的,仍是那位卧病的薛夫人。

但这次回门,病了许久的薛夫人竟然露面了,脸上敷着厚厚脂粉,眼神在薛怜影身上停留了片刻。

薛怜影面色不变,浅笑着唤了声“母亲”。

薛夫人虽然不喜这个低贱的外室女,但她现在无心和她纠缠,转过头,目光阴沉地看向薛章华。

其实淮儿死后,她虽深受打击,却也没有到一病不起的地步,强忍着悲痛前往寺庙烧香,为儿子积攒功德。

就在寺庙里,她遇到个疯疯癫癫的和尚,那和尚满身酒气,打着嗝眯眼看她,啧啧摇头:

“命苦,命苦哟,那小娃娃还债去喽。”

薛夫人惊怒,不等她命人抓住那疯和尚,那和尚已经摇摇晃晃走远了,脚步之快,绝非普通人。

也是在那之后,一则流言在府里府外传开:

定是薛章华缺德事做得太多,才会子嗣艰难,甚至唯一的儿子也要代父受过,早早夭折了去,至于还活着的那两个女儿,也具是短命之相,恐怕活不了多久。

薛夫人半信半疑,想着死马当作活马医,让薛章华去寺庙上上香也好赎清罪孽,免得让他们以后得孩子也糟了难。

但薛章华对此大怒,觉得她被寺庙里的和尚蒙骗,下令将她禁足,薛夫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自然是要和薛章华大闹一场。

最后,她终究是败了下来,被禁足在院子里,也是从这个时候,她缠绵病榻,身子一日比一日差。

但自从薛倩茹也意外病死,那早已隐没的流言又被翻了出来,愈演愈烈,这一次,薛夫人信了。

必然就是这样!否则如何解释为何薛章华这么多妾室,却始终只有三个儿女?为何她身体康健,她的淮儿却生来就病弱最后病死?为何精通医术的薛倩茹也会因病而逝?

想着,薛夫人的脸色越发阴沉愤恨起来。

现在还差一个薛怜影,就要让所有姓薛的,都去给她的儿子陪葬!

她阴冷想道。

不远处,薛怜影望着她,翘了翘嘴角。

*

回门之后,薛怜影与陆时涯两人依旧是冰炭不同炉,关系毫无缓和。

陆时涯照旧流连在外,侯夫人虽然不快,但男子贪香乃是天性,想着长子这段时间也不痛快,便不忍过分拘束,那满腔的火气,就尽数发泄到薛怜影身上。

“为何世子从不在你房中留宿?是不是你侍奉不周,怠慢世子?”

薛怜影神色无辜:“婆母明鉴,自入侯府以来,我便学着婆母侍奉侯爷的姿态,待世子亦是如此。但为何世子仍不愿来我房中,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她眨着一双水眸,瞧着楚楚可怜。

侯夫人脸色一黑。

文昌侯与她相敬如宾,若非必要,侯爷鲜少踏足她的院子。薛怜影口口声声说学她,是不是暗讽她同样留不住夫君的心?

侯夫人强压怒意,绷着脸问:“你都做了什么?”

也不知道薛怜影从哪里掏出来的一碗香喷喷的汤羹,贤惠道:“我给世子炖了汤。”

“……汤?”

侯夫人几乎疑心自己听错:“你炖汤做什么?”

“以表心意呀,”薛怜影还颇为委屈,“这可是我亲手炖的呢,世子却连瞧都不愿瞧上一眼。”

假的,她根本不会炖汤,这是她每晚的宵夜。

薛怜影神情更加委屈起来。

侯夫人一时分不清她是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你炖汤有什么用?旁的不做,全琢磨着炖汤去了?!”

于是薛怜影将汤碗递给身后的兰茵,兰茵稳稳接过,让她腾出手来,娴熟地抽出丝帕,嘤嘤啜泣起来:

“是儿媳没用,婆母息怒…..”

如此流程,隔三差五来上一遭,哪天薛怜影炖了汤送去书房被拒,次日她必出现在侯夫人院中,捏着那张该死的帕子,哭哭啼啼开始了。

“呜呜呜呜,都是儿媳没用,还请婆母赐教。”

几次下来,侯夫人只觉得自己要被她哭短寿了,她气得直掐大腿。

所以当初薛怜影为何会有温柔贤惠盛名?只有娶进门才知道,上当了,上当了啊!

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传出来的假消息!

某位缺德的幕后推手裴砚廷桀然一笑,深藏功与名。

麻烦事不仅如此,陆时涯长时间混迹在醉月楼的事也渐渐被传开了,现在隐有风声,说这陆时涯看着斯文玩得可花了,前有早逝的未婚妻,家有出身高门的妻子,温柔小意的通房,外头还有一二三四五……

“起码五个相好呢!”

茶楼内,青色书生信誓旦旦。

“啊,那陆世子还真是艳福不浅呐。”

旁听者由衷感叹。

那青衣书生摇头:“先前都说陆世子对薛家大小姐一片痴心,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此言差矣。”

邻桌的书生摇着折扇振振有词:“我听闻,陆世子对家中正妻极为冷落,不屑一顾,独宠醉月楼那位舞姬,皆因那舞姬眉眼之间颇有几分薛大小姐的神韵,这才引得世子心生怜惜,移情于此。”

他长吁短叹,摇头晃脑:“为早逝佳人,甘愿辜负枕边新妇,唯有貌似佳人的女子方能触动其心弦,这等情状,方堪称为‘一往情深’啊!”

青衣书生眸色一厉,正待驳斥,不远处一个彪形大汉“呼”地站起身,凶神恶煞地大步走过来,粗声粗气:

“啥,你刚说啥?”

蒲扇大的手一把揪住那书生的衣领,像只小鸡仔一样把他提了起来,周围的客人惊呼,连忙叫人去报官,碍于这大汉的身形不敢上前,只瞪着眼大呼:“冷静,冷静啊!”

“你,你要干什么?!”

那书生被勒得脸色发紫,语气惊恐。

大汉声大如雷:“什么狗屁世子,我看他就是个孬种!要是老子的婆娘死了,知道老子转头就找个像她的女人快活,她能从地里爬出来给老子头拧掉!!”

“老子就不爱听你们这些人说的屁话,”大汉竖着眼睛,“就你这臭嘴还敢说真心?”

眼瞅着巡街的差役闻声赶来,大汉冷哼一声,将那吓瘫的书生随手扔在地上,拨开人群便跑得没了踪影。

那青衣书生观望片刻,很快也隐入人群。

七拐八绕,直至城中一处幽深静谧的宅院,此处少有人迹,此时也唯有一少年郎君倚坐在树下,指尖把玩着一支样式朴拙的金钗,若有所思。

大汉与青衣书生一前一后踏入庭院,抱拳单膝点地,沉声道:

“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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