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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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林黛玉,他从小视若珍宝,难免关心则乱。此刻冷静下来,他看向贾洛:“武安侯,在下爱女心切,多有冒犯,还请见谅。只是此事是否另有隐情?”
贾洛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不愧是雍舜帝的心腹,果然敏锐:“林大人爱女之情,本侯理解。一切待林妹妹出来再说不迟。”
贾母面色僵硬,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贾洛如此从容,莫非早知林如海不会追究?
还是他知晓更多内情?
贾母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这时,林黛玉面色红润地从后院走出。她以为是贾洛归来要见她,欣喜道:“哥哥,此行可还顺利?可有受伤?”
林黛玉笑盈盈地说道:”如今日日服用燕窝,身子骨确实爽利多了,哪里还会被一阵风吹倒呢?”
两人旁若无人的交谈,让贾府众人脸色愈发难看。林如海望着气色红润的女儿,眼眶不禁湿润:”玉儿。”
林黛玉身形一滞,难以置信地抬头:”父亲?真是您来了?”
林如海快步上前,仔细端详着女儿:”倒是比从前开朗了些。”
“我在二哥哥这里住得很舒心。”林黛玉浅笑道。
贾洛开口道:”既然林妹妹已到,林大人不妨随我去荣国公府走一趟。到时您自会明白,我为何执意要将林妹妹接出来。”
贾母闻言色变:”洛哥儿,都是一家人血脉相连,你非要闹得这般难堪?荣国公府名声受损,对你这个庶子又有何好处?”
贾洛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老太太带着贾府众人来我武安侯府兴师问罪时,可曾顾及过名声?可曾想过血脉亲情?”
“你……”贾母一时语塞。
贾洛神色一凛,周身散发出凛然气势:”本侯要带林大人去荣国公府,这是军令。老祖宗若有异议,大可进宫面圣。子龙,备轿!”
说罢便领着林如海父女扬长而去。
贾母慌忙起身:”快回府!这事绝不能闹大!”
王夫人也未曾料到贾洛竟如此强硬。
一行人抵达荣国公府,贾洛指着西角门道:”林大人可知,林妹妹初入贾府时,便是从此门进来的。”
林如海胸中怒火中烧。大家闺秀本该走正门,这般安排分明是让下人们轻看了他的掌上明珠。
在楚乔、赵云的开路下,众人畅通无阻地来到荣禧堂。
贾洛对黛玉说道:”带你父亲去看看你住过的地方,再去瞧瞧宝玉的住处。”
聪慧的林黛玉立即会意,轻声道:”父亲请随我来。”
待父女二人查看完毕,贾洛质问道:”男女七岁不同席,这是连六七品小官都懂的道理,堂堂荣国公府难道不明白?”
林如海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此时贾母在王夫人搀扶下赶来:”姑爷,玉儿可是我的心肝宝贝啊!让她住在荣禧堂,就是为了日日能见到她。当初迎春姊妹想搬来,我都没答应呢。”
这番解释反而让林如海更加愤怒:”让玉儿住荣禧堂无妨,可与宝玉住处仅一墙之隔,这又作何解释?”
倘若此事传扬出去,我玉儿的清誉岂不毁于一旦?天下间还有谁敢娶玉儿为妻?”
贾宝玉昂首道:“姑父,我与林妹妹五年来形影不离,朝夕相伴,自幼青梅竹马,情谊深厚。那些世俗礼法,怎能束缚我们?”
“你……”林如海气得手指发颤,怒视贾宝玉,“好一个荣国公府!我女儿带着家产前来投奔,你们便是这般糟践她的?”
贾洛唇角微勾,露出一丝冷笑:“紫鹃,你告诉林大人,林妹妹在此每月领多少月例?”
紫鹃虽出身荣国府,却是真心待林黛玉的,当即如实答道:“姑娘每月只得二两银子。若想换些口味,打赏厨子便需五百钱。前些日子姑娘听闻燕窝能止咳,却因寄人篱下不敢开口,还是去了武安侯府,侯爷才替她备下的。”
林如海闻言,心疼不已。女儿自幼饮 细,二两银子连打赏下人都不够,难怪近来书信中说身子愈发虚弱。他沉下脸问道:“来时我给了你十几万两银子傍身,如今何在?”
提及这笔银两,贾府众人纷纷低头。林黛玉轻声道:“进府时,舅母便让琏二嫂子收走了。”
林如海怒视王夫人,厉声道:“好个荣国公府!吞了我女儿十几万两银子,却连口燕窝都舍不得给她!玉儿,收拾行装,这地方不必再留!”
此前林黛玉只带了简单细软搬去武安侯府,因顾及外祖母尚在荣国府,每日还需请安,风雪天更要回来小住。她心思细腻,怕伤了外祖母的心,未敢全数搬离。此刻听父亲这般说,心中暗喜,吩咐道:“紫鹃、雪雁,将我所有物件收拾妥当。”
贾洛随即对香菱道:“带人去帮忙,务必让林姑娘的东西一件不落。”
林如海素来正直宽厚,虽知贾家私吞女儿钱财,却不愿撕破脸讨要。但贾洛毫无顾忌,直言道:“父亲,林妹妹的财物理应归还。否则,您一世清名恐怕难保。”
贾政向来迂腐,却极重名声,闻言立刻吩咐小厮:“去请琏 奶过来。”
不多时,王熙凤华服璀璨,如仙子临凡,款步而来。
荣国府表面光鲜,实则内里空虚,王熙凤整日忙于拆东补西,精打细算。林黛玉带来的十几万两银子,正好解了她的困境。这段时间,王熙凤可谓春风得意。
王熙凤问道:”侯爷、老太太、二老爷、太太,这是怎么了?”
贾政沉声道:”先前林姑娘入府时带来的银两,如今要如数归还给她。”
王熙凤闻言脸色骤变。这些银两部分已用于府中开销,大半却被她拿去放贷。一时之间,她哪里筹措得出这么多银子?
她眼珠一转,辩解道:”二老爷,这银子当初林姑娘并未说明用途,我便充作公用了。况且给林姑娘请医用药也花费不少,眼下实在难以凑齐。”
贾洛冷笑道:”二嫂子此言差矣。林妹妹入府后所用的人参养荣丸,一部分是她从扬州带来,另一部分是从老太太的药里分出来的。什么样的药能花费十几万两银子?”
王熙凤没料到贾洛对府中事务如此了解,只得向王夫人投去求助的目光。王夫人此刻也暗自叫苦,这笔银子大半已被她用在宝玉身上。
贾政见王夫人神色有异,顿时明白过来。他怒不可遏,一脚将王夫人踹倒在地:”来人!去二太太房里,把她所有的金银细软、嫁妆都搬出来,直到凑足林姑娘的银两为止!”
王夫人慌忙跪地哀求:”老爷,看在宝玉的份上,这事就算了吧。玉儿,你在府中时舅母待你不薄,这些银子就当孝敬舅母可好?”
贾洛讥讽道:”头一回听人把明抢说得这般冠冕堂皇!若荣国府拿不出银子,我便去圣上面前讨个公道。”
作为武安侯,大周顶尖的勋贵,贾洛自有办法解决此事。即便是皇上,也要给他几分薄面。
贾母见状,连忙打圆场:”洛哥儿,十几万两不是小数目。不如给老身个面子,三日内必定送到武安侯府,如何?”
贾洛略一沉吟:”既然老太太开口,那就这么办。”
这时,下人匆匆来报:”老太太、老爷、太太,宫里来圣旨了!”
贾母大惊,急忙吩咐:”快准备香案,沐浴更衣,迎接圣旨。”
前来宣旨的是大内总管戴权。见到武安侯,戴权连忙行礼:”给侯爷请安。”
贾洛淡淡道:”起来吧。今日所为何事?”
戴权笑容满面:”是前些日子侯爷立功之事。封赏迟迟未定,皇上为此几夜未眠。今日定下后,特意命奴才速来宣旨。”
王夫人心中嫉恨不已。贾洛立功的消息她早已知晓,若是他肯带上宝玉,这份荣耀本该也有宝玉一份。都怪这个庶子!
她强撑笑脸问道:”总管一路辛苦。只是这给武安侯的圣旨,为何要来荣国府宣读?”
说罢,王夫人挑衅地瞥了贾洛一眼,仿佛在说:即便贵为武安侯,在皇上眼中仍是贾府之人。
贾洛瞧着王夫人那副神情,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倒要看看她待会儿还笑不笑得出来。
正说着话,赵姨娘领着探春和贾环进了府。探春心里七上八下,只听说要接旨,却不知是何事。但一见到贾洛,她悬着的心便落了下来。
戴权见人到齐了,展开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赵姨娘诞育武安侯有功,特赦免奴籍,晋为贾政平妻,敕封五品恭人。”
此言一出,原本志得意满的王夫人顿时腿软跌坐在地。那个粗俗的赵姨娘,竟要与她平起平坐?
戴权环视众人:”哪位是武安侯生母?”
赵姨娘从惊喜中回过神:”是我!”
戴权含笑递过圣旨:”请您接旨。”
赵姨娘欢天喜地接过圣旨,连声道:”我是平妻了?不是妾室了?往后王夫人再不能作践我了是不是?”
见母亲这般得意忘形,探春连忙扯她衣袖:”哥哥如今贵为武安侯,您就算不顾自己体面,也该顾及哥哥的颜面。”
提到贾洛,赵姨娘立刻收敛许多。无论她平日如何张扬,想到当年贾洛被王夫人暗害流落在外五年,她心里始终怀着愧疚。
(赵夫人起身踱到王夫人跟前,故作惊讶:”哎哟,夫人脸色怎这般难看?往后夜里伺候老爷的差事,我可不敢再代劳了。谁让我肚皮争气,生出这么个有出息的儿子?倒是您那块通灵宝玉,莫不是自己玩耍时不小心塞进去的?”
“你……”王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赵夫人向贾政哭诉:”老爷要为我做主啊!”
贾政厉声呵斥:”住口!今日之果皆是昔日之因。若非你当年丢弃洛哥儿,何来今日?自作自受!”
赵夫人得意地瞥了眼王夫人:”黑心肝的东西,活该!老爷不如搬去洛哥儿府里住?我院子宽敞,正好给您收拾间正房。”
贾政偷眼瞧着贾洛神色,他对赵姨娘本就不同。在这规矩森严的国公府里,唯有赵夫人能让他卸下严父面具。这些日子赵夫人住在武安侯府,倒叫他少了处舒心所在。
他小心翼翼凑近贾洛:”洛哥儿,我与你母亲终究是夫妻,长久分居总不是个道理。”
贾洛微微一笑:“父亲不必客气,武安侯府永远有您的住处,何必与母亲挤在小院里?若您愿意,我让子龙为您另选一处清净院落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