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寒门状元:我的大脑通古今》是一本引人入胜的架空历史小说,作者“毒酒飘香”以其细腻的笔触和生动的描绘,为读者们展现了一个充满想象力的世界。小说的主角苏惟瑾赵文萱勇敢、善良、聪明,深受读者们的喜爱。目前,这本小说已经更新总字数227146字,喜欢架空历史小说的你快来一读为快吧!
寒门状元:我的大脑通古今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第4章
暮色四合,沭阳城西的苏家坞笼罩在稀薄的炊烟与渐浓的夜色里。
这军户聚居的村落,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滑,
几处残破的箭楼兀自立着,无声诉说着祖上曾有的荣光与如今的落寞。
村东头三间歪斜的瓦房,便是苏小九、苏婉这一支的祖产。
然而,自四哥夫妇早逝,老爷子撒手人寰后,这里已成了苏有德、苏有才兄弟的天下。
“死丫头!挺尸呢?
没看见水缸都见底了?
还不赶紧去挑水!
想渴死我们吗?!”
粗哑尖锐的妇人嗓音,赛似破锣般划破傍晚的宁静,带着十足的刻薄与不耐烦。
十岁的苏婉瘦小身子猛地一颤,
慌忙放下手中刚啃了一小口的、能照见人影的杂粮饼,
提起那对快有她高的笨重木桶,小跑着冲向院外的井台。
发出这呵斥的,正是苏有德的婆娘王氏,
圆盘脸上嵌着一双精明的吊梢眼,
双手叉腰立在院中,活脱脱一个乡下夜叉。
“没用的赔钱货!
吃白食的玩意儿!
养着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王氏朝着苏婉单薄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转头对屋檐下吧嗒旱烟的丈夫抱怨。
“整日里磨磨蹭蹭,干活不出力,养着她还不如多养头猪,年底还能杀了吃肉!”
苏有德浑浊的眼睛瞥了眼侄女踉跄的背影,吐出一口浓烟,闷声道:
“少说两句,一个丫头片子,能费多少粮食。”
话虽如此,语气里却无半分维护之意。
自打接手这侄女,他就觉着是多了张白吃饭的嘴,卖又因族规和脸面卖不得,养着却实实在在是桩亏本买卖。
井台边,苏婉咬着发白的下唇,用尽全身力气拉动冰凉的井绳。
井水溅在她单薄的、打满补丁的衣衫上,激起一阵寒颤。
一双本该稚嫩的小手,早已磨出了与年龄不符的厚茧,
可提起那满桶水时,瘦弱的身子还是控制不住地晃了晃,水花泼湿了脚上的破草鞋。
她想起哥哥被带走那日,
叔伯们脸上那掩饰不住的、如同甩掉包袱般的轻松笑容,
与拿到卖身银钱时的满足。
哥哥回头看她那最后一眼,充满了决绝与不舍。
“哥,你放心……我一定……一定能攒够钱,赎你回来……”
小姑娘在心里一遍遍默念,眼神在疲惫中透出一股磐石般的坚定。
这些日子,她就像一头被驱策的、不知疲倦的小骡子。
天不亮就起身,喂鸡扫地、生火做饭。
晌午过后,别人歇晌,
她就拎着几乎与她等高的柴刀和硕大的竹篓,独自往村后那阴森的老林子钻。
砍柴、挖野菜、割猪草……凡是能换几个铜板的活计,她都拼了命地去干,去抢。
村后那片老林子,大人孩子都嫌晦气,传说前朝在这里是乱葬岗,埋过无数死人。
寻常孩子不敢独自进山,苏婉却不怕。
比起山里虚无缥缈的鬼,她更怕叔伯婶娘那实实在在、如同针扎般的白眼与咒骂。
这日,她背着一捆比她人还高的柴火,步履蹒跚地下山,正遇上村里专做中人营生、心眼活络的苏老六。
“哟,婉儿又去打柴了?”
苏老六眯着一双精明的眼,上下打量着她背上那捆品相不错的干柴。
“啧啧,真是不容易。
叔给你两个铜板,这柴我收了,如何?”
他试图压价。
苏婉停下脚步,瘦削的小脸上汗水混着灰尘,
她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伸出三根纤细却脏污的手指,声音不大却清晰:
“六叔,这捆柴都是好硬木,在镇上码头至少能卖五文。
三文钱,不能再少了。”
苏老六愣了一下,随即乐了:
“嘿!小丫头片子,年纪不大,心眼倒挺活!
成,看在你这么辛苦的份上,三文就三文!”
接过那三枚还带着她体温的铜钱,
苏婉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贴身的暗袋,像呵护着即将孵化的鸟蛋。
这是希望,是通往哥哥身边的盘缠。
她的“钱罐子”,是哥哥小时候玩过的一个掉了釉的破陶罐,藏在床底下最隐蔽的砖缝里。
每得一文钱,她都趁着夜深人静,悄悄取出陶罐,
将那枚冰冷的铜钱轻轻放进去,
听着那一声微弱却清脆的“叮当”声,
仿佛就离哥哥近了一步。
这晚,苏有才醉醺醺地从镇上回来,满身酒气与廉价脂粉味。
他在镇上赌坊做打手,一身痞气,因着这层关系,在族里年轻一辈中颇有几分蛮横的“脸面”。
“听说……婉儿近来挺能干?”
苏有才斜睨着在灶台边就着微弱油灯刷碗的侄女,
对弟弟苏有德咧开嘴,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
“到底是咱苏家的种,别看身子骨小,
有把子力气,是个能干活的好苗子。”
语气轻佻,带着品评货物的意味。
苏婉心里一紧,手下刷碗的动作更快了,几乎要将碗搓掉一层皮。
苏有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能干顶什么用?
早晚是别人家的人,赔钱货。”
“话不能这么说。”
苏有才凑近些,压低声音,带着一股酒臭。
“我听说,张家那位少爷,对身边长得清秀的小书童,
可是‘另眼相看’得很呐……嘿嘿……”
他发出意味深长的、令人不适的笑声。
兄弟俩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猥琐眼神,嘿嘿地笑了起来。
苏婉虽不完全懂他们话中深意,
但直觉那绝非好话,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爬上来。
她匆匆刷完碗,借口猪还没喂,几乎是逃也似的溜出了令人窒息的屋子。
猪圈旁,她借着月光,再次摸出怀里的陶罐,就着清冷的辉光仔细数了又数。
十七文了。
距离那遥不可及的十两银子,还差得如同天堑。
她听人说过,张家买她哥哥,可是花了整整十两雪花银。
十两啊,就是一万个铜钱……
小姑娘望着天上那弯冰冷如钩的残月,眼圈不由自主地红了,泪水在眼眶里倔强地打着转。
“哥,你在张家过得好吗?
他们……打你吗?
有没有吃饱饭……”
她抱着冰凉的陶罐,把脸埋膝间,小声地、压抑地啜泣起来,单薄的肩膀在寒夜中瑟瑟抖动。
月光如水,残忍地照亮她的无助。
忽然,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苏婉慌忙用袖子擦干眼泪,将陶罐飞快藏好。
来的是隔壁周大山的娘亲周婶子。
她的丈夫在县衙做捕头,家道殷实,性子也爽利善良,在村里人缘极好。
“婉儿,又一个人躲这儿偷偷掉金豆子呢?”
周婶子提着一小篮子水灵灵的青菜,不由分说塞到她手里。
“拿着,刚摘的,甜着呢。”
苏婉下意识推辞,周婶子却硬塞过来,语气带着怜惜:
“跟你婶子还客气什么?
大山那小子常念叨,说小九哥不在,我们得多照应你些。”
提到哥哥,苏婉的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落下来。
“傻孩子,别哭。”
周婶子叹口气,将她揽到身边,压低声音道。
“我当家的前个儿从县里回来,隐约听说,小九在张家……好像惹了点什么麻烦,前几日还惊动了郎中……”
苏婉浑身猛地一颤,小脸瞬间惨白如纸,一把抓住周婶子的衣袖:
“周婶!我哥他……”
“别急别急,说是没什么大碍,已经好了。”
周婶子连忙安慰,轻轻拍着她的背。
“倒是你,婉儿,得照顾好自己。
你看你瘦的,风一吹就能倒。
等你哥回来,见你这样,该多心疼?”
苏婉死死咬着下唇,几乎咬出血来,重重地点头,将所有的恐惧与担忧都咽回肚子里。
这一夜,她辗转反侧,哥哥请郎中的消息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口。
是病了?
还是……伤了?
她不敢深想,每一种可能都让她心如刀绞。
第二天,天色未明,她便起身,干活比以往更卖力,像是要将所有的担忧都发泄在无尽的劳作上。
砍柴时专挑粗壮坚硬的杂木,挖野菜时目光如炬,搜寻着那些稀罕能卖高价的品种。
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
更快,更多地攒钱!只有钱,才能救哥哥!
这日,她背着一小篓罕见的、品相极佳的山菌,咬牙走了更远的路,想到镇上卖个好价钱。
沭阳县的早市已是人声鼎沸。
青石板街道两旁,摊贩吆喝声此起彼伏。
绸缎庄、杂货铺、茶楼酒肆鳞次栉比,
空气中弥漫着油炸果子与包子的诱人香气。
这一切的繁华,都与她这个衣衫褴褛、小心翼翼护着背篓的小丫头格格不入。
她不敢耽搁,低着头,加快脚步,想尽快赶到专收山货的“李记杂货”。
“小丫头,这菌子不错,个头匀称,是后山老林子里采的吧?”
店伙计翻看着她的山菌,给出了价格。
“给你八文,如何?”
苏婉心里一喜,这比她在村里预想的还多了两文!
她正要点头答应,一个如同毒蛇般阴冷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蓦然响起:
“且慢!这菌子,我买了!”
苏有才不知何时,化身鬼魅般出现在店门口,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眼神里充满了算计与威胁。
苏婉的心,瞬间沉入了冰窟。
她才刚刚看到一丝微光,那双贪婪的黑手,就又要将她重新推回绝望的深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