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阳远远便认出了丁山河。
没办法，他只好改变计划，把枪支藏起来。
恰好隔壁有大石头。
李远阳躲进大石头后面，等出来时，丁山河已经来到大石头处。
“原来是阳子啊？我还以为是立恒哥呢。”丁山河大口喘着气道，他是跑过来的。
李远阳提了提裤子，人有三急很正常，就是有点鸡冻。
“山河哥，你这是上哪去啊？”他语气平静而好奇。
“呼！我找立恒哥呢！你看见他没？”
李远阳想了想道：“我之前上山时倒是见过，就在我们昨天打招呼的位置。”
“我下山找过了，没见着。”丁山河也是听别人说周立恒在山下，这才急匆匆跑下山的。
“山河哥，我看你挺着急的，到底啥事啊？”李远阳好奇问道。
“这……”丁山河也不会撒谎，但没开口。
李远阳自然能看出，于是主动结束话题：“我今天没啥收获，先走了。”
他刚迈出几步，丁山河忽然叫住：“阳子你等等……”
“咋啦山河哥？”李远阳脚步一顿，问道。
“我看你背着大弓，阳子你会射箭吧？”
“之前练过。”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丁山河有些激动：“阳子，我不瞒你说，我刚才在山上发现一只獾子……”
他将遇到獾子的事情一一陈述。
“阳子，有没有把握猎杀？”
“有。”
李远阳只说了一个字，很自信。
丁山河当即就笑了：“那还等啥？走！”
“山河哥，咱们先找点干草。”
“干草？……”
“对！獾子出来觅食，那应该也是迫于无奈。毕竟这个时候，它们应该在冬眠才对……”
李远阳给丁山河讲述獾子的习性。
它们通常在冬眠之前会大量进食，兴许是大环境影响缘故，导致獾子冬季之前没吃多少食物，这才出来觅食。
这种概率很低，如果有，那么獾子的个头应该不大。
而且它们冬眠就是因为怕冷才躲起来的，所以出来觅食的时间会很短，没多久就会回巢穴。
那么猎杀的方式只有烟熏。
他们找了一些干草，一同前往目的地。
“阳子，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懂这么多？”丁山河似乎重新认识了他一般。
他没有小看任何人，只不过李远阳始终是二流子，没啥作为。
丁山河之前能与他正常说话打招呼，这已经是最大的尊重了。
“我也是从书上看的，也不知道准不准。”李远阳随便找了个借口。
“啊？阳子你识字啊？”丁山河震惊，不是说李家都是文盲吗？
“……”
………………………
很快，两人便来到一处向阳的山坡，灌木密度高的地理环境，草雪一堆一堆的。
而且雪面上还有许多小脚印，还是来回两行。
“阳子，你说得对，它们觅食的时间短。看这脚印，它应该是回巢穴了。”
丁山河开始在巢穴附近找另外的巢穴，看有没有其他连通的出入口。
他可是听李远阳说了，这獾子就是建房专家，喜欢打洞。
经过十分钟搜寻，两人分别在各个位置找到四处洞口，相隔有两米左右。
……“阳子，中间的洞口我堵住了，接下来咋搞？”
丁山河现在对李远阳是无比信任，因为他说的话都应验了。
“山河哥，你拿着大柴在那边的洞口守着，如果它不往麻袋里钻，你就给它一大棒子。”
李远阳说完开始点火，手里拿着砍刀，边上放着大弓，目光看向另外一个洞口。
没一会儿功夫，两个被扒开雪的洞口冒出白烟。
丁山河紧紧抓着木棍，有点紧张与激动。
这可能是他人生中以来第一次猎杀，之前跟着周立恒就学到一些皮毛，没打过猎。
而李远阳紧紧盯着洞口的烟飘，如果有动荡，那么獾子就一定在里面。
果然，他眼前的洞口的烟飘出现摇晃，里面那家伙要憋不住了。
“山河哥，注意了！”
“好！”
两人全神贯注，但人生总有意外发生。
歘啦一声响从不远处传来。
李远阳顺声望去，顿时放下手中砍刀，把近手的大弓捡起，快速装箭拉弦。
他没想到，竟然还有第五个洞口，大意了。
“山河哥，不要动！”
丁山河听到指令，歪着头，一动不动。
李远阳当即微移大弓追踪，预判獾子逃跑的路线轨迹，必须一击必杀，否则错过了也不知能不能追上它。
呼！
瞄准，手一松，弓箭瞬间弹射而出。
嗖！
弓箭在半空微微旋转，划破空气，直射正在逃跑的獾子。
李远阳没有放松警惕，立刻准备上第二支箭，脚步已然迈出，打算追上去。
伴随着他脚步踏出的一刹那，前方的獾子发出呜呜嘶嘶的低沉、粗粝的咆哮声。
“阳子！打中了！”
丁山河激动的不行，两人快步往獾子靠近。
噗！
不管獾子死没死，丁山河当头给它来了一木棒子，重在参与与避免猎物逃跑。
“阳子！你真牛逼。”
“运气好罢了。”
李远阳看向獾子，箭射中了背部，中箭率比之前高了不少。
他拿出砍刀往獾子的脖子抹去，放血。
这血浪费了，没有装血的器皿，不然可以拿回去吃。
丁山河在一旁看着不作声，只要李远阳让他干，他就干。
李远阳不让干，他就看着，学习经验。
这次，李远阳选择当场剥皮，开膛破肚。
丁山河负责最脏的活，处理肠子，脏了就用雪清理。
据说猎人需要肠子或者不要的部位需要挂在树上，留给山神爷，作为谢礼。
这说不上迷信吧，是一种民间信仰。
最后，李远阳也遵守规矩，把獾子肺、一些不要的边角料放在树上，表示感谢。
“阳子，这猎物我来拿着！”丁山河主动包揽苦力活，更多的是自豪感。
这只獾子大概有十六七斤，也不算瘦。
正常情况能有二十斤出头，大的能达到三十。
“我们还要去别的地方打吗？”丁山河忽然问道，他与李远阳肩并肩走着。
两人在这已经待了接近一个小时，再不走可能就有野兽过来了。
说不定远处就有野兽埋伏着，只是没敢过来而已。
李远阳摇摇头：“不了。现在时间应该有两点多了，再去寻找猎物的话，恐怕天黑都回不去。”
“山河哥，咱不能太贪心。今个儿有獾子收获已经是非常幸运了，没准别人连树皮都没刮到。”
“而且我们也算是在深山区了，身上一股子血腥味，再待下去恐怕会引来不速之客。”
“更何况我们没有枪炮，若是遇到大野猪或者狼，很难不受伤。”
“严重甚至会……丧命。”
这话一点都不假。
饥荒年，人需要食物，动物同样需要食物。
这年头上山，也不知有多少人成了它们的口粮。
“阳子，你说得有道理，做人要懂得知足。这獾子够我们吃很多天了。”
丁山河虽然年长，但还是第三次上山而已，很多都不懂。
可他好学，又学得快，几乎把李远阳说的事情都记住了。
“阳子，以前咋没看出来？原来你对打猎这么懂啊？”
“其实我也不知道对不对，都是听屯里人说的……”
“是吗？可我感觉你是会……”
“……”
两人边聊边走。
………………………
半山腰。
三五人提着麻袋围在一起，他们刚从山上下来，坐下抽烟聊天休息。
“老杜，听说你最近跟陈猎户学了几招，打到货没有啊？”
“嘿嘿！”
陈猎户咧嘴一笑，笑容透着自信：“今个儿运气不错。”
“真打到了？让我们瞧瞧呗！”
“对啊对啊！我都好久没见过肉了。”
“……”
几人一同起哄，他们麻袋里装的都是树皮干果，运气好的去掏了点灰鼠窝。
“好好好！给你们看看。”
老杜笑着把麻袋打开，就给他们看一眼，嗖一下又绑了起来，一副怕被抢的模样与窃喜。
几人顿时瞪大眼睛，甚至有人夸张到咽了口唾沫。
麻袋里装着一只一斤多的野鸡，一股子腥骚味。
可他们却恨不得多吸几口，过过瘾。
老杜看到他们的表情，内心得到极大满足。
忍不住吹牛逼：“不是我吹，在大木山上，就说今个儿，我老杜绝对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