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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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滟惊上春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姜昭气鼓鼓地甩开他的手，鸡蛋”啪嗒”碎在裙子上，蛋黄像小太阳似的晕开：”你要是跟我和离，娶了她，不就好啦？”
“昭昭，”他声音发紧，像绷紧的弓弦，”你不要这么对我。”烛光在他眼底跳动，”我不会娶她。我也不会和你和离。”
“可我想！”姜昭背过身去，声音低了下来，”那个萧沉鱼可不是省油的灯……”她想起今日那些刺耳的话，指尖微微发凉，”你要是真为我好，就赶紧跟我和离！娶了皇族公主，你在官场也能如鱼得水。”
谢弱水眼底闪过痛色：”昭昭，荣华富贵对我来说如同粪土。我没想攀龙附凤……”他上前一步，”我不会和你和离的，除非我死。”
“好了好了！”姜昭猛地转身捂住他的嘴，掌心触到他温热的呼吸时微微一颤，”什么死不死的，听着就心烦。”她瞪着他，”听着，谢弱水，管好你自己。不准再揪着此事！”
“昭昭，”谢弱水轻轻拉下她的手，眼底泛起暖意，”你在担心我？”
“谁担心你啊！”她抽回手，又咬了一口鸡蛋，故意嚼得很大声，”我怕你连累我！”
“放心，”他低笑，伸手替她擦去唇边的蛋屑，”不会的。相信我。”
“切。”姜昭别过脸去。
“还有一个吃不吃？”谢弱水晃了晃青瓷碗，碗里的鸡蛋跟着打转。
“不吃！”
“那我吃了？”
“不行！”她赶紧转身来抢。
却见谢弱水已将鸡蛋剥得光滑完整，正放在青瓷碗中递到她面前。
烛光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像蝴蝶轻轻颤动。
窗外月色正好，海棠枝的影子在青砖地上轻轻摇晃。晃呀晃，像揉皱的春水。
*
冬日的天阴沉沉的，寒风卷着细雪拍打着宫墙。
皇后的咳疾又犯了，加上染了风寒，在凤仪宫病了好些日子。
这日，姜昭裹着狐裘踏进宫门。她本不好意思来的，自从那场荒唐的婚事后，她与皇后之间总隔着层说不清的尴尬。因为萧如意是皇后宣蘅的亲子。
皇后自小就照料她，也一直将她当做女儿般疼爱，更是默认她就是未来的儿媳。
可于情于理，她都该来这一趟。
凤仪宫里药香浓郁，皇后靠在暖榻上，脸色苍白得厉害。见姜昭进来，她勉强笑了笑，眼角的细纹比记忆中深了许多：”昭昭来了。”
“娘娘安好。”姜昭规规矩矩行礼，将带来的补品递给宫女。
“难为你还记挂本宫。”皇后轻咳几声，目光落在她脸上，像在细细描摹什么，”许久不见了。你过得好不好？”
殿内炭火噼啪作响，姜昭看见皇后鬓边新添的白发。她垂下眼帘：”劳娘娘挂心，一切都好。”
皇后望着她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榻沿：”来，坐近些让本宫瞧瞧。”
姜昭依言坐到榻边，皇后冰凉的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背。
“听闻谢相待你如珠如宝，本宫就放心了。”皇后的声音有些沙哑，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着。
姜昭望着皇后眼角的细纹，心头泛起一阵酸楚。她想起自己幼时丧母，父亲常年镇守边关，是皇后将她接进宫中亲自照料。那些年皇后手把手教她写字，夜里亲自给她掖被角，生病时整夜守在床前。
这份情谊，她始终记在心里。
“娘娘也要保重身子。”她轻声说。
皇后苦笑着摇头：”这世上，能真心记挂本宫的人不多了，除了意儿，也就剩你了。”她望向窗外纷飞的雪花，”这深宫冷得很，本宫只盼着你们都能寻个暖处。”
姜昭握紧皇后的手。她知道这位看似母仪天下的皇后，实则如履薄冰，有苦难言。
圣上钟情之人并非是宣蘅，也不愿让她当皇后，只是宣氏当年势力颇大，圣上才娶她，利用她家的权势和支持登上帝位，立她为后也是权宜之计。可在圣上登基后，就慢慢在各种找机会削弱宣氏的势力，到如今，她也没什么亲族的倚仗了。至于还在这个后位上，纯属是因为圣上深爱之人亡故了，所以这个位子是谁也就没关系了。
还有，萧如意虽是宣蘅的亲子，却与她并不亲近。萧如意出生后被圣上交由他最爱的女人兰妃抚养。兰妃喜欢孩子，可一直没有怀上。圣上便让兰妃抚养。后来兰妃也生了儿子，萧如意才被皇后接回来，但那时萧如意已经七岁了，兰妃待他很好，他心里总是更亲近兰妃，每月初一十五仍雷打不动去兰妃宫中请安，带着她最爱的桂花糕。萧如意长大后，对这个亲生母后也是淡淡的。
姜昭望着皇后黯淡的眸子，忽然想起幼时趣事。她凑近些轻声道：”娘娘可记得我十岁那年，偷用您的螺子黛画眉的事？”
皇后微微一怔，眼角泛起细纹：”怎么不记得，你把眉毛画得一边高一边低，还非说这是最新的远山黛。”
“后来被您抓个正着，”姜昭比划着，”我吓得把眉笔藏背后，结果墨汁全抹裙子上啦。”
皇后终于笑出声，苍白的脸上有了血色：”意儿那傻孩子还一个劲儿夸画的好看……”
“哈哈哈……”
“意儿那孩子，”皇后收敛笑意，目光温柔而深远，”从小到大，眼里心里就没装过别人……”她轻轻握住姜昭的手，”到现在也是如此。昭昭，你可还念着意儿？”
姜昭一惊，像被烫到般缩回手：”娘娘怎么如此问呢？我已经嫁人了。”
“那事是场意外。”皇后叹息，”时过境迁，没人再会在意。许是做娘的都有些私心，都盼着自己儿子能够圆满些。这么久以来，我看在眼里，意儿不曾忘记过你一日……”
姜昭慌乱地站起身：”娘娘您……您别说这些了。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我不敢再对三殿下有什么非分之想。”
话音未落，珠帘轻响。萧如意披着玄色大氅进来，肩头还沾着雪花。他一眼便看见了姜昭，眼睛都亮了几分：”昭昭来了。”
姜昭起身行礼：”见过三殿下。”
“我说过了，”萧如意伸手虚扶，”你我之间不必如此见外。”
姜昭不着痕迹地退后半步：”三殿下既然来看娘娘，我就不多打扰了。”她向皇后行礼告退，匆匆离去。
萧如意望着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门口。
皇后轻咳一声：”人都走远了。”
他这才回神，眼底的光渐渐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