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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意找过来,就好像非要衬托出她过得比我好很多一样:
“酒店的顶楼餐厅很难订,不过我和修今是常客,可以带你体验一下。”
“不必。”我言简意赅。
“别客气嘛,”她压低声音,一副为我着想的模样:
“我知道你经济不宽裕,这顿我们请。看你,比三年前瘦了不少,平时一定很节省吧?”
“为了来参加这个宴会,想必你也不容易吧?”
沈修今也劝道:
“苏晓,一起吃个饭吧。我们……很久没好好说过话了。”
我看着他眼中的怜悯,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
要是当时他有这份怜悯,我们也不会是现在这幅模样。离婚后,秦意不久就住进沈家,然后污蔑我妈偷了她的珠宝。
他信了才认识一年的秦意的话,却不相信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我,也不相信从很小就照顾她的女人。
我母亲,那个照顾他十几年的女仆,被以偷窃名义赶出沈家,一顿鞭打。
伤口不愈,引起了并发症,却又没钱治疗。
我走投无路,跪在沈家别墅外,求他借我钱救重病的妈妈,而他搂着秦意,让保安把我像垃圾一样拖走。
从此,我和妈妈天人两隔。
甚至因为去找了他,我连妈妈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我多后悔,当时没有听妈妈的话,否则也不会是现在的结局。
我和沈修今之间,差距太大,本来就不该在一起。
他是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弃人如敝履。
而我只是他们家用人的女儿而已。
但现在的我不这么想。
“我说了,不必。”
我的声音冷了下来。
秦意却不依不饶:
“晓晓,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当年是我不对,可感情来了谁也控制不住。”
“这三年,我和修今一直很愧疚,你就给我们一个补偿的机会,好不好?”
好一个愧疚,好一个补偿。
我厌倦地理理头发,却又被他们看做是出于自尊心而拒绝。
幸好这时陈老出现,解救了我。
他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声音洪亮:
“苏小姐?果然是你!”
我微笑颔首:“陈老。”
陈国安,画界的泰斗,德高望重。
他热情地与我握手,笑呵呵地说道:
“你提交的那个作品我看过了,惊为天人!结构精巧,立意深刻,我们一定要找机会合作!”
“您过誉了,具体的我们可以稍后详谈。”我礼貌回应。
一旁的秦意眼睛瞬间亮了,立刻插话,语气甜得发腻:
“陈老先生您好!我是秦意,去年在金画奖颁奖礼上我们有过一面之缘,您还记得我吗?”
陈老只是淡淡点头,目光很快又回到我身上:
“那说定了,明天我让助理联系你详谈合作细节。”
等他离开,秦意脸上的笑容僵硬了:
“晓晓,你现在还在画画?你的手不是……你就不怕……”
字里行间,都在暗示我当年被抄袭、被背叛的惨痛结局。
我没回答。
沈修今皱起眉:
“陈老是业界权威,眼光极高。苏晓,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他的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仿佛我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
这时候他们才脱去一幅为我好的面孔,露出真实模样,开始嘲讽我。
秦意嗤笑一声,音量刚好能让周围几个人听见:
“还能怎么认识?晓晓长得漂亮,总有男人愿意给机会的。”
“你说是不是?修今?几年前不就是这样吗?”
“只是晓晓,靠脸上位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女人啊,还是要有点真本事才行。”
周围的人瞬间看过来,议论纷纷:
“苏晓就是她呀?”
“真要脸,抄袭还死不承认!今晚居然又来碰瓷儿了!”
“当三成瘾了是吗?找人满足她!贱货!”
不长脑子的人。
我冷笑,心中一一记下他们的名字。
不出明天,他们就会消失在这个圈子里。
“秦小姐说得对,”
我微微一笑,目光扫过她和沈修今,温声说道:
“靠脸上位确实不长久,就像有些人,靠抢别人的作品和男人上位,飞得再高,也不怕有朝一日,狠狠摔下来。”
秦意的脸色瞬间煞白。
沈修今沉下脸:“苏晓,注意你的言辞!”
我无意再与他们纠缠,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秦意带着哭腔的委屈声音:
“修今,你看她……我好心问她怎么画的,毕竟她的手都成那样了。她居然还这样污蔑我……”
沈修今低声安慰着什么,我已经不在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