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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脱那对狗男女，我走向洗手间，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摘下手套，露出右手，食指的部位只有半截，全都拜他们所赐。
我用冷水拍了拍脸，看着镜中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三年，足以让一个人脱胎换骨。
洗手间外，一个高大的身影等在那里。
像是察觉到什么，孙舟转身，将我搂进怀里：
“看见那两个人了？受委屈了？难受了？”
我在他怀里摇摇头，感到无比温暖，鼻尖有些发酸：
“没有，只是……想起了一些旧事。”
“他们不配。”
是啊。
想起曾经，沈修今跪在沈家祠堂三天三夜，说他可以不要继承人身份，只要我。
他母亲用花瓶砸他，逼他改变心意，哪怕头破血流，他都没松口。
我哭着求他放弃我，他却挺直着鞭痕累累的背，对我说绝不。
那时他是真爱我。
后来呢？
后来的结局总是一样。
他爱上了年纪小的秦意，说秦意太张扬太热烈，他无法自拔地沦陷了。
况且秦意是秦家的千金，只是暂时和家里闹掰了，她比我更有价值，更体面，也比我更年轻。
有什么理由不放弃我呢？
所以快要离婚的时候，我和秦意被绑架，二选一他才会选择救秦意。
当时他都已经进屋子了，却看都没看我一眼，就冲上去抱住了秦意，心疼地问她有没有伤到哪里。
另一个绑匪见我没人来赎，手上抄起一把刀，对准我的手。
我拼命地呼唤他的名字，可是他听不见，眼里只有秦意。
而秦意也大声咳嗽着，弱不禁风的样子，仿佛试图盖过我的声音。
可我是个画家啊，我不能少了这双手……
我泪眼模糊，恳求绑匪，说我有钱，可以赎自己。
绑匪哈哈大笑，说饶我一命，掉个手指没事吧？
我拼命地摇头，口齿不清，手上传来剧烈的疼痛的时候，我才听到沈修今的声音。
他才不可置信地转头，叫着不要！
不要什么呢？好像已经太晚了，就像心死一样。
我的手上都是血，昏过去的时候，我想起从前他对我说，无论什么时候，在哪里，只要我呼唤他的名字，他就一定会来到我身边。
他也还是来了，只是来到了别人的身边而已。
“早放下了。”我说。
孙舟轻轻地说：“放心。所有伤害过你的人，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颁奖典礼要开始了，”然后他轻声提醒，松开我，替我理了理微乱的发丝：
“今天是你的大日子，开心点。”
我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挽住他的手臂。
回到会场时，最重要的奖项即将揭晓。
秦意紧张地握着沈修今的手，脸上是志在必得的笑容。
他们周围聚集了几个巴结的人。
“这个最佳画作奖，肯定是意意的。”
沈修今语气笃定地放话，对周围的人说：
“等会儿庆功宴，大家都得来，地方随便挑。老样子，我们请客。”
周围的人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却都附和着陪笑。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秦意如今的画浮夸做作，与当年那幅惊艳之作两模两样。
现在全靠沈修今砸钱和当年抢来的东西硬捧罢了。
这个圈子里，谁不知道这对夫妻是金玉其外的草包？
但没人敢得罪沈家的财势。
明面上总要过得去，因此好几年，这个奖都是内定给秦意的。
秦意依偎在沈修今身边，娇声说：
“修今，要是真的获奖，我要把奖杯放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让所有客人都能看到！”
“我想想，加上今年这个，我该有三个奖杯啦！”
“都依你。小意果然有画画的天赋。”沈修今宠溺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我在后面俯瞰着他们，当年我凭借自己第一幅画获得一个小奖时，
我兴奋地告诉他，他却只是敷衍地说：
“嗯，挺好。下次让意意多画画，你也多带带她。”
所有的背叛，其实早就有迹可循。
只是我太相信他的爱会矢志不渝，才会忽略了这么多细节。
曾经的深爱，对比如今的不爱与背叛，鲜明得残忍。
孙舟握住我冰凉的手，低声道：
“别为垃圾难过。很快，他们会知道自己才是笑话。”
颁奖典礼开始，灯光刺眼。
聚光灯在几个提名者脸上一一扫过，也包括秦意。
台上，颁奖嘉宾缓缓拆开信封。
“本届最佳画作奖得主是——”
资深老艺术家故意拖长了音调，制造悬念。
秦意紧紧抓住沈修今的手臂，身体前倾。
看得出来，她已经微微起身，准备接受不配的荣誉。
“孙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