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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时间在血池中彻底失去了意义,坍缩成纯粹痛苦的无限循环。每一息都像在沸腾的钢针丛林中爬行,又被新的啃噬与窒息碾碎成粉。陈烛感觉自己已不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块被反复投入混沌熔炉、濒临彻底湮灭的残渣。最初的万虫噬身之痛虽未消失,却已被一种更庞大、更黏稠的、名为“麻木”的实体吞噬。

冰冷、滞重的麻木感,如同九幽深渊渗出的沥青,正从四肢百骸每一个被撕裂的伤口深处,沿着被毒素反复蹂躏至残破的神经末梢,缓慢而不可阻挡地向上漫溢、凝固。蚀骨水蛭钻探的奇痒剧痛变得沉闷模糊,仿佛隔着一座冰冷的石山;鬼面水虱的撕扯钝化成持续不断的、深沉的内部闷响;血线蜈蚣的灼烧麻痹,则如同即将燃尽的灰烬,正被这死寂的沥青彻底覆盖、封存。

这麻木,并非解脱。

它是行将崩解的残躯在深渊边缘发出的、令人骨髓冻结的金属呻吟,是神经系统在永劫折磨下彻底崩溃前,拉响的、无声的湮灭警报!

陈烛漂浮在粘稠冰冷的血水中,像一段被彻底抽干生机的朽木。剧烈的挣扎早已是遥不可及的奢侈。仅存的本能如同残存的电路火花,驱动着关节锈蚀般的手脚,极其微弱地、间歇性地抽搐一下。卑微的唯一目标:避开血浪中那些沉沉浮浮、散发着浓烈甜腥腐臭的尸骸漩涡。

他的躯体,已沦为一片被彻底践踏的焦土。皮肤几乎没有一寸完整,层层叠叠的伤口如同被亿万只疯狂的食尸甲虫反复啃噬,深可见骨,边缘呈现出诡异而致命的色泽:青黑如淤积万载的毒血,紫红似被最恶毒诅咒浸透的腐肉。暗红的体液不断渗出,旋即被贪婪的池水吞噬、同化。

他像一具仅余一丝微弱生物电信号的浮尸,在无边的血狱中随波逐流。意识在麻木的沥青池里下坠,死亡的冰冷吐息从未如此刻骨。放弃抵抗后的诡异“死寂”,如同坠入黑洞的星体,拖拽着他滑向永恒的虚无。沉沦,似乎成了唯一的终点。

但灵魂深处那一点被蚀髓甲虫酸液点燃、被“不甘”反复锻打过的火星,仍在顽抗。

酸液的驱虫效果是真实的,却如同饮鸩止渴。涂抹过的地方,皮肤被腐蚀得如同焦炭,滋滋作响,冒着细小的、散发刺鼻焦臭的毒泡。剧痛如同附骨之蛆,时刻提醒着这“解药”的毁灭性。更致命的是,酸液在迅速消耗、失效。指尖那点救命的毒浆早已耗尽。他亲眼目睹一只被他涂过酸液而驱离的鬼面水虱,在边缘逡巡片刻后,试探性地靠近失效的区域,随即锯齿口器带着加倍凶残的报复狠狠撕咬下去!

绝境催生狡黠。

陈烛不再做无谓的消耗。他强迫自己成为观察者。

观察血浪: 捕捉涌动的规律,寻找相对平缓的“波谷”,在其中获得片刻悬浮,如同搁浅在死亡潮汐的礁石,节省每一丝气力。

观察尸骸: 利用它们庞大的体积和浓烈的腐臭作为移动的“掩体”,短暂地阻挡小型毒虫的洪流。当一群血线蜈蚣被一具高度腐败、内脏外流的浮尸吸引过去时,他得以获得几息珍贵的喘息。

观察环境: 发现靠近池壁的角落,水流稍缓,尸骸堆积如山,毒虫密度似乎略低于中央区域。更重要的是,那些刻满邪异符文的池壁本身,隐隐散发着一种让部分小型毒虫本能回避的微弱斥力,虽不足以驱散,却提供了一个相对“安全”的锚点。

观察虫群: 血线蜈蚣对剧烈水流波动异常敏感,会如潮水般集结;蚀骨水蛭如同附骨之蛆,对伤口深处和骨缝有着病态的执着;而一些细小如尘埃的吸血飞蠓,则对新鲜伤口散发的血腥味有着近乎疯狂的嗜血。

依靠着酸液残留的微弱余威、对虫群习性的残酷摸索、以及对尸骸与池壁角落的利用,陈烛以一种蠕虫般的蠕动,艰难地在血池地狱中维持着“存活”的状态。每一次微小的挪动,都伴随着全身伤口撕裂的剧痛和麻木的撕扯。但活着的意志,如同在毁灭风暴中燃烧的冰冷磷火,死死咬住深渊的边缘。

不知熬过了多久——时间的感知早已被痛苦扭曲、拉长,仿佛在永恒酷刑中轮回——陈烛身上的伤口在剧毒、强酸和粘稠血水的共同侵蚀下,竟呈现出一种病态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伪愈”。较浅的撕裂伤边缘,不再流血,而是覆盖上了一层暗红发黑、半凝固胶质般的“痂皮”,触之冰冷滑腻,毫无知觉。深一些的创口向内塌陷,边缘皮肉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蜡样光泽,麻木感在这些区域如同铁水浇筑,沉重得令人窒息。仿佛他的血肉正在被这血池缓慢地转化,变成适应这炼狱的、非生非死的异物。

这诡异的“愈合”带来的不是希望,而是更深的寒意。但他立刻意识到,这或许能成为他最好的伪装。

他开始了表演。

动作: 变得更加迟滞、僵硬,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带着濒死般的、被拉扯的无力感,如同关节被锈死的提线木偶,在血浪中笨拙地起伏。

眼神: 彻底涣散,失去焦点,茫然地“望”着翻滚的血水,瞳孔深处仿佛蒙上了一层死亡凝结的灰翳,空洞得如同废弃的矿洞。

声音: 喉咙里挤出微弱、断续、破碎的痛苦呻吟,如同破旧风箱在死亡边缘的残喘,时断时续,充满绝望的余韵。

位置: 放弃任何向上的徒劳,如同真正的浮尸般,任由血浪将他推向最边缘、最靠近冰冷池壁的角落。在那里,他半浮半沉,大部分身体浸没在血水中,只有小部分肩膀或后脑偶尔在血浪翻涌的顶峰短暂暴露在污浊的空气里,随即又沉没,像一块即将被彻底消融的腐朽残渣。

伪装伤重,濒临湮灭!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在明处降低风险的低劣策略。降低被那些高高在上的监工注意到、被判定为“尚有压榨价值”而施加更多折磨的概率。更是降低被这血池中可能存在的、负责“清理”彻底废渣的未知猎食者盯上的风险。他必须让自己看起来“无害”,看起来“即将成为下一具漂浮的腐尸”。

血池空间顶部,那些镶嵌在矿洞穹顶、散发着幽绿或惨白光芒的奇异矿物,光芒如同被无形的巨兽缓缓吸食,迅速变得稀薄、黯淡。很快,整个空间沉入了更深的昏暝,仅剩下血池本身散发出的、如同劣质地狱磷火般的微弱暗红幽光,勉强勾勒出血浪翻滚的轮廓和漂浮物的狰狞剪影。如同地狱本身陷入了沉眠。

监工那如同生铁摩擦般、偶尔响起的呵斥与鞭挞声(抽打在池边或水面),也变得稀疏、遥远,仿佛他们也厌倦了这永恒的死亡咏叹,遵循着某种黑暗的作息。

机会!深渊的低语时刻!

陈烛那伪装涣散的眼神深处,一丝极其微弱、如同冰原寒星般锐利的光芒骤然点亮,随即熄灭。他掐断了所有刻意的呻吟,如同彻底死去。身体放松到极致,随着血浪的余波,极其缓慢地、不着痕迹地,向着那冰冷坚硬的池壁“流淌”过去。

最终,他的左耳廓,如同最精密的窃听器,轻轻地、完全地贴合在了那刻满符文的、冰冷刺骨的池壁矿石上。

触感坚硬、光滑、带着一种能冻结灵魂的寒意,瞬间麻痹了他的耳廓。但他强忍着,将呼吸彻底屏住!全身的肌肉在极致的伪装下绷紧如钢丝,所有的感官被提升到超越极限,如同最敏锐的声纳,捕捉着池壁传来的、任何一丝来自上方、来自“人间”的微弱震动。

时间在极致的寂静和紧绷中流逝,每一息都如同一个世纪。

终于……

一阵极其轻微、仿佛踩着腐烂尸布行走的脚步声,从池壁上方的边缘传来,由远及近,停在了离陈烛伪装位置不远的上方。紧接着,是另一个方向传来的、更沉重的脚步声汇合。

两个刻意压低、却难掩粗粝、漠然和一丝疲惫的声音,透过冰冷的池壁矿石和粘稠的血水,断断续续地、如同从地狱缝隙中渗出的低语,传入陈烛紧贴池壁的耳鼓:

“…呸!真他娘的晦气!这批新扔下来的‘肉柴’,成色比狗屎还烂!” 一个声音带着浓烈的鄙夷和不耐烦,如同砂纸摩擦骨头,“才他娘的熬了一天出头吧?底下连个像样的水花都扑腾不出来了,死得透透的了!一堆等着发臭的烂肉!”

“急个卵!” 另一个声音显得老油条些,透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麻木,“化血池是啥地方?大熔炉!熬的就是渣!百人入池,最后能剩几个囫囵个儿的‘药基’就算烧高香了。你以为‘药基’是地里长的?”

“哼,‘药基’?熬过三天不烂就算?那也顶多是块耐烧点的柴火棒子!” 第一个声音嗤之以鼻,满是不屑。

“嘿嘿,你这眼界,也就配在池子边上闻味儿了。” 老成声音带着一丝混杂着嫉妒与隐秘向往的复杂腔调,“知道上个月西边矿坑出的事儿不?听说…出了个硬骨头!在化血池里,整整熬了百日!骨头没化,魂儿也没散!最后…嘿!被上面的大人物直接提溜走了!听说…一步登天,进了‘外门’!”

“百…百日?!进…进外门?!” 第一个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随即又像被掐住脖子般强行压低,但那份震撼却如同实质般穿透池壁,“放屁!就凭这些烂泥扶不上墙的‘药渣’?他们…他们也配?!”

“配不配,是你我说了算的?” 老成声音带着点神秘和训斥,“规矩是上面定的!不过啊,老弟,老哥透个底儿,成了‘药基’也就是刚把脚指头塞进门缝儿里!离真正的‘登天’还远着呢!后面还有‘人药’的鬼门关、‘肉柴’的修罗场…最后能熬成‘魂种’,神智不灭,那才算是…嘿嘿,勉强算是在这魔窟里,摸到了门道,有了一线…真真正正的盼头!”

“人药?肉柴?魂种?” 第一个声音充满了困惑和一丝本能的恐惧,“这…这他妈又是什么鬼名堂?比化血池还邪乎?”

“嘘——!闭上你的鸟嘴!” 老成声音陡然变得严厉急促,如同淬了冰的刀锋,带着强烈的警告和恐惧,“你他妈想死别拖累老子!这些话是能随便放屁的?!小心被那些…‘东西’听见!有些‘肉柴’的耳朵,可还没烂成泥呢!让他们听见了不该听的,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你我的骨头都得被拆了熬油!走!快巡那边去!”

脚步声再次响起,带着明显的仓惶和急促,迅速远去,最终消弭在血池上方无边的黑暗里。

池壁之下,血水之中。

陈烛如同被无形的、裹挟着冰与火的陨石正面轰中!

整个灵魂都在疯狂震颤、嗡鸣!

百日!外门!

这两个词如同两道撕裂永恒黑暗的、蕴含着毁灭与生机的混沌雷霆,狠狠劈入他那被麻木和绝望冻结的意识冰原!地狱的穹顶,竟然真的存在一道裂缝?!一条通往“外门”——那象征着力量、地位、甚至可能是…一线生机的裂缝!百日…漫长到令人灵魂枯竭,但这明确的目标如同溺水者在无尽深渊中抓住的最后一根来自人间的绳索,瞬间点燃了他灵魂深处行将熄灭的、名为“希望”的禁忌之火!

然而,紧随其后的三个词,却像三把蘸满九幽寒毒的冰锥,狠狠凿进了这刚刚燃起的火焰核心!

人药!肉柴!魂种!

这三个等级划分,如同三幅用鲜血与哀嚎绘制的、通往更深地狱的绝望地图,在他脑海中轰然展开!

“人药”——活体炼毒炉!成为测试世间至毒、豢养万种蛊虫、承载诸般邪法的移动容器!每一次注入都可能是形神俱灭的终焉!

“肉柴”——纯粹的血肉燃料!成为喂养某种无法想象的恐怖存在(池底青铜棺?还是其他深渊之物?)的纯粹消耗品!如同投入熔炉的薪柴,燃烧至最后一点灰烬!

“魂种”——保留神智!这看似是阶梯的顶点,但在魔窟的语境下,“保留神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在比化血池恐怖百倍的折磨中保持清醒?意味着灵魂被更精妙、更残酷地淬炼、扭曲、利用?成为某种至高邪法的核心祭品或…活体法器?

这哪里是阶梯?分明是一条用血肉骸骨铺就、灵魂为燃料驱动的、通往更恐怖深渊的螺旋绞肉机!“药基”仅仅是获得了踏入绞肉机的门票!而“魂种”…保留神智…陈烛的心脏因这二字而疯狂擂动,几乎炸裂!这既是最大的诱惑——意味着他可能以清醒的意志去抗争命运;也是最大的诅咒——意味着他将清醒地承受未来一切超越想象的酷刑!

巨大的信息洪流如同灭世海啸,几乎将陈烛伪装“濒死”的意志彻底冲垮!震惊、狂喜、绝望、冰冷、战栗…无数极端情绪在他胸中激烈碰撞、湮灭、再生,让他的呼吸彻底停滞,贴在池壁上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出濒临极限的、细微的痉挛。

就在这心神遭受核爆般冲击、濒临失控的边缘!

他紧贴在冰冷池壁上、伪装涣散的眼角余光,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极其偶然地扫过左前方不远处,一个被血浪阴影和漂浮尸骸半掩的昏暗角落。

那里,一个瘦小得如同被榨干所有水分的枯枝般的身影,正以一种极度违反常理的姿态悬浮在粘稠的血水中。

是那个哑女药奴。

她背对着陈烛的方向,身体微微向内蜷缩,如同一个受惊的幼兽。姿态在血池中本不稀奇。但陈烛的瞳孔,在伪装之下,骤然缩成了针尖!

致命的不协调感!

哑女的一只手无力地垂在身侧,随着血浪微微晃动,表演着“濒死”。但她的另一只手,却极其隐蔽地、如同最老练的刺客般,藏在蜷缩的身体与冰冷池壁形成的夹缝深处!

更让陈烛灵魂颤栗的是,那只藏在阴影中的手——凭借被酸液刺激后残留的、超越视觉的敏锐感知——他清晰地“捕捉”到:她的一根手指(食指?),正以一种稳定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精准节奏,在坚硬的、刻满符文的矿石池壁上,轻轻地、却异常清晰地刻划着!

刻划!

绝非抽搐!那动作带着一种冰冷的、机器般的专注和明确的目的性!一下,停顿,又一下,稳定得如同心跳,与周围血浪的狂暴翻涌、其他受难者无意识的垂死痉挛,形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绝对反差!

陈烛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炸裂出来!他强行将翻腾的气血压入肺腑,将所有的伪装提升至巅峰,眼神更加空洞死寂,身体微微调整,如同被水流自然推动,让眼角的余光能更稳定地锁定那个角落。

昏暗的环境,仅靠血水自身微弱、动荡的暗红磷光照明,视线如同蒙着厚重的血纱。陈烛看不清哑女具体在刻划什么符号或文字。只能隐约感知到,随着她手指稳定地移动,池壁矿石上似乎留下了一道道极其细微的、新的凹痕。

然而,就在一道稍大的血浪涌过,短暂地冲散了那片区域的浑浊血沫时,陈烛的瞳孔猛地凝固!

在那道新刻痕的轨迹上,在血水冲刷覆盖的刹那,似乎极其短暂地、极其微弱地,闪过了一抹幽光!

那幽光绝非血池的暗红,也非池壁符文原有的污浊能量流。它呈现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深邃色泽,介于暗蓝与暗紫之间,又仿佛蕴含着更深的维度,如同宇宙深空某颗垂死恒星的最后冷辉,一闪即逝!微弱到如同幻觉,若非陈烛全神贯注且位置绝佳,绝无可能察觉!

但这惊鸿一瞥的幽光,却带着一种超越理解的诡秘气息!它既不神圣,也不邪恶,而是一种纯粹的、冰冷的、仿佛源自宇宙基本法则的绝对秩序感!与这血腥、混乱、疯狂的化血池环境形成了刺破灵魂的、绝对的不协调!

她是谁?

她在刻什么?

那幽光是什么?

她如何在万虫噬身、剧毒蚀骨、窒息绝望的地狱中,保持如此非人的清醒神智和机械般的精准?

她是否也捕捉到了监工的低语?是否也知晓“百日升外门”和“魂种”的残酷真相?

她刻划的东西,是绝望的祈祷?是古老的诅咒?还是…某种对抗这炼狱规则的、禁忌的…密钥?

一个又一个巨大的、足以颠覆认知的疑问,如同沸腾的岩浆泡,在陈烛被信息风暴和诡秘幽光双重冲击得近乎沸腾的脑海中疯狂喷涌!哑女那瘦小、伤痕累累、看似下一刻就会彻底湮灭的身影,此刻在他眼中却笼罩上了一层无比浓厚、无比深邃、充满未知危险与致命诱惑的终极迷雾!

这迷雾深处,似乎隐藏着比监工透露的阶梯更惊人、也更难以揣测的…无声之秘!

伪装下的身体,因为极致的震撼和思考而陷入短暂的凝滞。陈烛死死盯着那个角落,盯着哑女那藏在阴影中、稳定刻划的手指。那稳定到诡异的动作,那惊鸿一瞥的、超越常理的诡秘幽光,像一把冰冷的、来自异域的钥匙,插入了这血池地狱最深层的、锈迹斑斑的锁孔。

生存的维度被彻底拓宽。百日升外门是可见的目标,人药肉柴魂种是前路的荆棘,而这神秘的哑女和她无声刻划的、散发着异度幽光的符文,则成了这绝望深渊中,一个充满未知危险与机遇的、足以改变一切的…异数。

陈烛那被麻木和剧痛反复蹂躏的神经,此刻却因为这巨大的信息量和诡秘发现,而处于一种近乎燃烧的亢奋状态。他需要消化,需要思考,更需要…触碰那个谜团!

他维持着濒死的完美伪装,身体却开始借助血浪最细微的推力,如同真正的浮尸般,向着哑女所在的那个被阴影和秘密笼罩的角落,一寸寸地、无声无息地…漂移过去。血水的阻力,此刻成了他潜行最好的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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