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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阴女小说,走阴女最新章节

走阴女

作者:山奈

字数:9084字

2025-08-12 12:17:36 完结

简介

走阴女》是一本引人入胜的精品短篇小说,作者“山奈”以其细腻的笔触和生动的描绘,为读者们展现了一个充满奇幻色彩的世界。本书的主角顾景珩孟茵深受读者们的喜爱。目前这本小说已经更新总字数9084字,热爱阅读的你,快来加入这场精彩的阅读盛宴吧!

走阴女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第2章

5.

“陛下?”

孟茵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纱幔,忽远忽近地飘进顾景珩的耳朵。

他怔怔地低头,看见自己的手指正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变得青灰。

那层死气沉沉的色泽从指尖开始,像墨汁滴入清水般迅速晕染开来。

指节处的皮肤开始松弛,浮现出老人般的皱纹。

“嗬……”

他猛地捂住胸口,一股无形的力量正死死扼住他的咽喉。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进了一把碎玻璃,刺得肺叶生疼。

心脏在胸腔里艰难地跳动着,每一下都像是被重锤击中,钝痛从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

“阿宁……”

这个名字突然从他干裂的唇间溢出。

那些被他当作疯话的言语,此刻无比清晰地回响在耳边——

下阴司、借命、七月七查账……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般扎进他的意识。

难道……

她说的都是真的?

这个念头刚起,一股刺骨的寒意就从脚底直窜上来。

他踉跄着想要扶住身旁的盘龙柱,却摸到满手冰凉的冷汗。

双腿像是被抽走了骨头,连站直的力气都在飞速流失。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

“传……太医……”

他拼尽全力挤出这几个字,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完全不像往日的威严。

孟茵这时才察觉异样,惊慌失措地扑过来扶住他摇晃的身躯:

“陛下!您的手怎么……”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触到的皮肤冰凉得不像活人。

顾景珩张了张嘴,却发现舌头已经僵直得不听使唤。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模糊,耳边充斥着诡异的嗡鸣。

在意识彻底消散前的最后一刻,无数画面如走马灯般在顾景珩眼前闪过。

他看见八岁那年,小小的我躲在杏花树下抹眼泪,他笨拙地用手帕给我擦脸;看见十三岁时,他在大雪中跪了三天三夜,只为求先帝赐婚;看见这些年我为他挡灾时留下的伤疤……

更看见登基后,他是如何一次次听信孟茵的谗言,如何冷眼看着我被欺辱,又是如何亲手摔死了我们的女儿……

这些记忆一点点的清晰了起来。

“阿宁……”

他想喊,却发不出声音。

滚烫的泪水从浑浊的眼中涌出,可惜已经太迟了。

五脏六腑像是被千万根钢针穿刺,每一寸皮肤都在溃烂。

他终于明白,这就是阴司索命的滋味。

最后一丝力气耗尽,他重重栽倒在地。

6.

半个月后,顾景珩勉强靠着全国名医的救治,暂时保住了性命。

可是却抵抗不了身体的衰老。

他的衰老速度是旁人的百倍。

铜镜里映出的那张脸让他几乎认不出自己。

原本乌黑的长发已经全白,干枯得像秋日里的芦苇;曾经俊朗的面容如今布满皱纹,眼窝深陷,嘴唇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就连那双执笔批阅奏折的手,也变得枯瘦如柴,布满褐色的老人斑。

“陛下,您这身子……”老太医跪在地上,声音发颤,“最多……最多还能撑一个月。”

“一个月……”

他嘶哑地重复着,喉咙里像是塞了一把沙子。

这个数字在他混沌的脑海中反复回荡,突然,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亮,“够去青崖山了……”

去青崖山的路上,即便躺在铺了十几层软垫的轿辇里,每一次轻微的颠簸都让他痛得浑身痉挛。

随行的十二位太医寸步不离,银针扎满了他的全身,苦涩的药汁一刻不停地灌进他干裂的唇间。

可即便如此,他仍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正在飞速流逝。

五脏六腑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眼前时不时就会陷入一片黑暗。

当轿辇终于停在山门前时,顾景珩已经虚弱得连抬手都困难。

他透过轿帘,看见那扇熟悉的朱红色大门紧紧闭着,门环上落满了灰尘。

“去……敲门……”

他气若游丝地命令道。

侍卫用力叩响了门环,沉闷的声响在山谷间回荡。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门内始终无人应答。

顾景珩知道我能听见,他让人搀扶着,艰难地跪在了冰冷的石阶上。

“阿宁……”他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再救我一次……”

山风呼啸而过,卷走了他卑微的哀求。

大门依旧纹丝不动,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痴心妄想。

就像五年前,他跪在雪地里求我下山救他一样;就像八年前,他跪在御书房外求先帝赐婚一样。

如今,他又一次跪在这里,祈求着我的怜悯。

可惜这一次,我既不会心软,

也救不了他了!

7.

他在青崖山门前等了三天,每一刻都像在油锅里煎熬。

五脏六腑的疼痛让他蜷缩在轿辇里,冷汗浸透了衣衫。

终于,他再也撑不住了。

“传令下去,”他咬着牙,声音嘶哑,“一个时辰内若再无人应门,就给朕踏平这青崖山!”

我站在门后,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师父早已带着师兄弟们收拾好了行囊,只等一声令下就能从后山密道撤离。

可我的脚像是生了根,移动不了分毫。

“阿宁。”师父站在廊下,手里攥着早已准备好的行囊,“为这样的人,不值得。”

我明白师父的意思。

转身,目光扫过藏书阁,那里每一本泛黄的古籍都浸透着师门几代人的心血;药圃里的灵药再有三日就能采收,是师兄弟们精心培育了整整三年的成果;还有那些花花草草,每一处都承载着我们共同的记忆。

这些带不走的,都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根基。

我也不能因为我的原因,让师门所有的心血毁于一旦。

“我去见他。”

推开沉重的山门时,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腐朽的气息。

软榻上那个形销骨立的身影让我愣了一瞬。

那真是顾景珩吗?

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帝王,如今竟像个风烛残年的老翁,连抬起眼皮都显得费力。

他躺在软榻上,看到我的瞬间激动得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喷在锦帕上。

太医们慌忙施针,才勉强稳住他的气息。

“阿宁……”他枯瘦的手指颤巍巍地伸来,目光落在我斑白的鬓角时猛地一滞,“你的头发怎么……”

我侧身避开他的触碰:“这五年为你走阴续命,折损的何止是头发?”

他的眼神中划过一丝愧疚,嘴里不停地说着:

“对不起……”

可是,晚了。

我微微闭上了眼睛,说道:“如今阴司来讨债,你的命也该还回去了。”

“不!”他突然暴起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阿宁,你能救朕一次,就能救朕第二次,对不对?”

我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中没有半分温度。

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帝王,此刻就像个溺水之人,死死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朕知道错了……”

“朕是被孟茵那个贱人蒙蔽了双眼!可朕心里始终只有你啊!”

我看着他这副癫狂的模样,只觉得可笑至极。

“更何况……”他喘着粗气,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光,“你背着朕生下别人的孩子,朕也只是处置了那个孽种,舍不得伤你分毫……这难道不是爱吗?”

“爱?”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那笑声在寂静的山门前显得格外刺耳,“陛下爱的,不过是我能替你续命的能耐罢了。”

他脸色骤变,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我打断:“可惜啊,这次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了。”

我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看着他瘫软在软榻上,眼中的光彩一点点熄灭。

山风卷着落叶从我们之间呼啸而过,就像那无法跨越的生死界限。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只能虚弱地抓住我的衣角:

“朕恢复你的后位……朕什么都给你……”

“省省吧。”我拂开他的手,“你现在该担心的,是宫里那位孟姑娘。”

看着他突然僵住的表情,我轻声道:“听说这几日,她和镇北王走得很近?”

他浑浊的瞳孔猛地收缩,喉间发出“嗬嗬”的声响。

我转身走向山门,听见他在身后嘶声力竭地喊:

“阿宁!救朕……”

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裹挟着山间的雾气,还未飘到耳边就消散了。

山风卷着枯叶掠过我的衣角,就像那些过往的誓言与背叛,终究都化作了尘土。

8.

“陛下,镇南王率三万精兵已攻入皇城,皇后……孟氏亲自开的宫门……”

宫中侍卫突然来报。

听到这话,顾景珩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轿辇的帘布,指节泛白。

他浑浊的瞳孔猛地收缩,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却突然冷笑出声:“好,很好。”

那笑声嘶哑可怖,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陛下……”

太医战战兢兢地想上前把脉,却被他一把推开。

尽管这个动作让他眼前发黑,顾景珩还是强撑着坐直了身子。

“传朕口谕,”他声音虽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禁军统领和虎贲营即刻控制九门,羽林卫包围镇南王府。”

这些年他虽然沉溺情爱,但对权力的掌控从未松懈。

每个武将的家眷都在京城,每支军队的命脉都捏在他手里。

这些棋子,今日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回宫。”

他咬着牙吐出这两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轿辇调转方向时,他最后看了一眼紧闭的山门。

他知道我救不了他。

但更明白,就算我能救,失去了皇位的他,也不过是个苟延残喘的废人罢了。

所以,他绝对不能失去皇位。

当轿辇抵达宫门时,局势已经逆转。

禁军统领跪在轿前复命:“禀陛下,镇南王麾下三名副将已倒戈,其主力部队被围困在西华门外。王府已被控制,家眷尽数拿下。”

顾景珩苍白如纸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病态的红晕:

“很好……抬朕去金銮殿。”

沿途的宫人跪了一地,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这个形销骨立的帝王。

他靠在软轿上,气若游丝,可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像是回光返照的恶鬼。

金銮殿上,孟茵一袭华服倚在镇南王怀中。

“王爷可真是神机妙算,”她娇笑着将葡萄喂入镇南王口中,“不过略施小计,就让那蠢货亲手逼走了能救他命的皇后。”

镇南王把玩着她的青丝,得意道:“本王也没想到这么顺利。那顾景珩自负聪明,结果连枕边人是真是假都分不清。”

“他活该!”孟茵眼中闪过怨毒。

说着又展颜一笑,“不过现在好了,等他一死,这江山就是王爷的。”

“报——”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孟茵不耐烦地皱眉:“不是说了不许打扰?”

话音未落,殿门轰然洞开。

八名侍卫抬着软榻缓步而入,榻上顾景珩虽面色灰败,眼中却燃烧着骇人的寒光。

“爱妃与王叔,未免高兴得太早了。”

他轻咳一声,嘴角渗出血丝,却露出一个森冷的笑。

殿外突然传来整齐的铠甲碰撞声,数百禁军已将大殿团团围住。

孟茵手中的葡萄“啪”地掉在地上,脸色瞬间惨白。

“不可能……”镇南王猛地站起身,“你明明已经……”

“快死了?”顾景珩接过话头,在侍卫搀扶下勉强坐直,“朕确实命不久矣……”

他目光扫过面无人色的二人,“但在那之前,足够清理门户了。”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那个真正爱他的人被他亲手推开,而这些豺狼虎豹,却被他当成了贴心人。

心脏传来撕裂般的痛楚,不知是病情加重,还是悔恨噬心。

9.

镇压叛乱后,顾景珩终究没再来青崖山。

或许他也明白了,我不会也不能再救他了。

但是他想活下去。

所以,他命人将镇南王和孟茵囚在了地牢,找来西域巫医施以换血邪术。

地牢里日夜回荡着孟茵凄厉的咒骂声:

“顾景珩!是你眼瞎心盲!是你自作自受!”

她的声音已经嘶哑,却仍充满怨毒,“有人掏心掏肺对你,你不领情,亲手把她逼走!现在妻离子散,都是你活该!”

铁链哗啦作响,伴随着巫医念咒的低吟。

孟茵的惨叫声渐渐弱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血液滴落的声响。

这邪术确实让顾景珩回光返照了几日。

但很快,他的皮肤开始溃烂,新换的血在体内沸腾。

御医战战兢兢地禀报,此法最多再撑三日。

“那就再抓人来换血!”他已经完全疯魔,双眼赤红如鬼,“去抓壮丁,抓死囚,有多少抓多少!”

第一夜,十名死囚被抽干鲜血,尸体堆在宫门外。

第二夜,他连宫人都开始抓。

整个皇城笼罩在血色恐怖中。

可这种奸邪之术,必会招来天谴。

第三夜子时,一道惊雷劈在寝宫屋顶。

宫人们惊恐地看见,顾景珩的七窍突然涌出黑血,浑身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脱落。

“不……朕不能死……”

他拖着溃烂的身躯,一寸寸向殿外爬去。

明黄的龙袍早已被黑血浸透,每移动一寸,就有腐肉从骨架上剥落。

就在指尖即将触到门槛的瞬间,他的动作突然僵住。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极大,最后定格在不甘与恐惧中。

阴司判官的声音在虚空回荡:“顾景珩,逆天改命,残害生灵,判你魂魄永世不得超生,日日受剥皮抽血之苦。”

他的魂魄被铁链拖入地府时,皇城上空的乌云终于散了。

10.

消息传到青崖山那日,我正在后山采药。

弟子送来山下百姓的议论,说那暴君终于死了。

手中的药锄顿了顿,又继续掘土。

师父站在不远处看着我,欲言又止。

“师父不必担心。”我抹了把额头的汗,“弟子早已放下。”

这是实话。

自从那日从阴司归来,我的身子就大不如前。

每逢阴雨天,关节便疼得厉害;走几步就要歇息,再不能像从前那样漫山遍野地跑。

最严重的是,师父说我的魂魄受损,终生不能再下青崖山一步。

我沉默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只是每当夜深人静时,总会想起那个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的小生命。

于是,我把女儿的灵位重新供奉在静室,日日诵经。

三年后的一个清晨,师父推开静室的门,晨光从他身后洒进来。

“那孩子已经往生了。”他说,“投在江南一户善人之家。”

我手中的经卷“啪”地掉在地上,眼泪终于落下来。

“多谢师父。”我跪地叩首,“弟子余生,就在青崖山赎罪。”

师父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我的白发。

山风穿堂而过,卷走了最后一丝执念。

从此青崖山上多了一个沉默的守山人,守着晨钟暮鼓,守着四季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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