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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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阶玉暖时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萧允谦捏着那块刻着“漕”字的木牌,指腹反复摩挲着边缘的泥渍。兴昌号这名字,他并非不熟——京中粮铺十家有三家挂着这名号,掌柜姓魏,据说跟户部侍郎沾亲,去年漕运滞涩时,别家粮铺还在观望,唯独兴昌号的米价稳得反常,当时他只当是粮商有底气,此刻想来,倒添了层可疑。
“殿下,这兴昌号……”赵师傅凑过来,声音压得低,“莫不是想在漕米上动手脚?”
“不好说。”萧允谦把木牌揣回怀里,指尖仍能触到那点糙意,“石灰入滩,若只是污了船底倒还好,怕就怕他们在水里做了别的手脚,或是盯着这批米的来路。”他抬头看向前方的船队,灯笼光在水面晃得细碎,“赵师傅,让后面的船都靠拢些,夜里行船本就险,得防着暗处有人使绊子。”
赵师傅应了声,转身去招呼船工。萧允谦站在船头,风裹着江腥气扑过来,比白日里凉了几分。他摸出太祖母的银钗,借着灯笼光看钗头的木兰花——太祖母当年记的是船工的情,如今他要记的,怕是这漕运里藏的勾当了。
后半夜风小了些,江面静得能听见鱼跃出水面的扑通声。萧允谦打了个盹,朦胧间被船工的低呼声惊醒,睁眼就见赵师傅指着左前方:“殿下您看,那是不是船?”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黑暗里隐约有几点微光,不似他们挂的灯笼亮,倒像是鬼火似的飘着。萧允谦眯起眼:“离着还有多远?能看清船身吗?”
“估摸着两里地,风把水汽吹得糊,看不清。”赵师傅攥紧了橹,“这时候不该有船走这水道,除非是……”
话没说完,那几点微光忽然动了,竟直直往他们船队的方向漂来。萧允谦心头一紧:“让弟兄们把灯笼调暗些,别让他们看清咱们船上的米袋。”
船工们忙用布巾遮了灯笼口,昏黄的光顿时收了大半。等那几艘船再靠近些,萧允谦才借着微弱的光看清——船身窄小,船头站着的人裹着黑褂子,手里竟握着长杆,杆头像是安了铁钩。
“是劫道的?”有年轻船工慌了声。
“不
那艘领头的黑褂子船离得更近了,风里隐约飘来几句含混的话,听不清字句,只觉语气里带着探问。赵师傅使了个眼色,船工们都停了摇橹,小船在水面上缓缓冲着,像钉在江里的木片。
萧允谦往后退了半步,隐在灯笼照不到的阴影里,低声对身边的随从说:“看好米袋,别出声。”
随从刚应下,对面船上忽然有人扬声喊:“前头是哪路的船?这夜里行船,就不怕撞着礁石?”声音粗哑,带着股刻意压出来的狠劲。
赵师傅清了清嗓子,接了话:“走亲戚的渔船,载了些干货,想着早天亮进港。倒是你们,这时候在江里晃,是丢了东西?”他故意把“干货”说得重,手却悄悄按在舱边的短斧上——那是船工们备着劈柴、也备着应急的。
对面沉默了片刻,跟着传来笑骂声:“渔船?哪有渔船挂这么些灯笼的?怕不是载了什么值钱货,瞒着人走夜路?”话音落,就见那艘船忽然加快了速度,船头的铁钩在微光里闪了下,竟真往这边探过来。
“小心!”赵师傅猛喝一声,船工们早有准备,几人合力扳动船舵,小船“吱呀”一声偏过方向,铁钩擦着船帮划过去,带起一串水花。
这一下试探,对面的意图再明显不过。萧允谦从阴影里走出来,声音冷了几分:“我们是漕运的船,载的是往京城送的官粮。你们若识相,就赶紧退开,莫要自误。”
他刻意把“官粮”二字说响,原是想镇住对方——漕运粮船有朝廷印记,寻常匪类绝不敢碰。可对面船上的人听了,反倒笑了起来,那笑声在夜里听着格外刺耳:“官粮?那更得让咱们瞧瞧了!谁知道是不是借着官粮的名,运了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话音未落,另外几艘黑袍子船忽然散开,竟想从两侧包抄过来。赵师傅脸色一沉:“殿下,他们是铁了心要拦!”
萧允谦没慌,目光扫过江面——刚才为防意外,他让后面的船都靠拢着,此刻十来艘小船连成一片,倒比单艘船稳当。他对赵师傅道:“让弟兄们把船横过来,首尾相接,别给他们留空隙。”又转向随从,“把舱底的铜锣拿出来,敲!”
随从应声去了,片刻后,“哐哐”的铜锣声在江面上炸开。这是漕运船遇袭时的警示信号,虽未必有援兵,却能先乱了对方的阵脚。
果然,对面的船慢了些。领头那艘船上的黑褂子似乎在商量什么,隔了会儿,又有人喊:“不过是想借几袋米救急,你们偏要硬扛?真动起手来,谁都讨不了好!”
萧允谦冷笑:“漕米是供京中百姓的,一粒都动不得。你们若真是缺粮,可去州县官署报备,朝廷自有赈济。若敢强抢,便是犯了国法,届时抄家问斩,可别后悔。”
他话里带了狠劲,对面又静了。江风卷着水汽吹过来,灯笼光忽明忽暗,照得船工们紧抿的嘴角都绷着劲。就在这时,左侧一艘黑褂子船忽然动了,铁钩再次甩过来,这次竟直冲着米袋去——想勾破麻袋,让米漏出来。
“混账!”赵师傅抄起短斧就砍过去,斧刃劈在铁钩上,火星“噼啪”溅起。船工们也红了眼,有的用橹挡,有的摸出凿船的錾子往对方船上扔,江面上顿时乱了起来。
萧允谦站在船头,没只顾着看打斗——他留意到,领头那艘黑褂子船始终没真动手,只在远处看着,倒像是在等什么。他心里忽然咯噔一下:这些人若真是冲着米来的,早该拼命抢了,何必这样虚张声势?难道是……想拖延时间?
他猛地抬头看向西边的天空,乌云不知何时又聚了些,风也比刚才急了。再低头看水——水面竟比半个时辰前涨了寸许,是潮水要来了?
“赵师傅!别跟他们耗了!”萧允谦急喊,“让弟兄们快划,冲出去!潮水要来了,再被缠在这里,船容易撞礁石!”
赵师傅也是老船工,一听“潮水”二字,立刻反应过来,一边用斧挡着铁钩,一边喊:“都听殿下的!加劲划!冲出去!”
船工们得了令,拼了力气摇橹。漕运船本就比对方的小船结实,此刻一股劲往前冲,竟真从两侧的包抄里撞开个口子。对面的黑褂子船还想追,却被涌起来的潮水推得晃了晃——潮水来得比预想中快,江面上的浪开始翻涌,他们的小船本就不稳,此刻更难控制。
领头那艘船上的人见势不对,骂了句什么,竟真的挥了挥手,带着其他船往后退了。
小船冲出包围,赵师傅才松了口气,抹了把脸上的汗:“殿下,还好您留意着潮水……”
萧允谦却没松劲,望着黑褂子船退去的方向,眉头皱得更紧。那些人退得太干脆了,倒像是……本就没打算争抢。他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是兴昌号的人吗?还是另有其人?
风里夹着潮腥气,越来越浓。他低头摸了摸怀里的木牌,又触到那枚银钗,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了几分——不管这些人是谁,这漕运的路,怕是比他想的还要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