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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纪元之锚……碎了?”

这五个字如同混沌惊雷,炸响于唐僧的识海,更透过某种玄妙的联系,隐隐回荡在不顾一切冲杀进来的孙悟空和伏虎罗汉的心神深处!

那半枚残破符印嗡鸣着,散发出悲怆而浩瀚的意念洪流,无数残缺的画面、信息碎片疯狂涌入:

——无垠星海之中,一座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宏伟与古老的巨锚虚影,镇锁着万千法则,定住地火水风,维系着宇宙乾坤的运转。那是开天辟地之初,由先天神圣共同铸就的秩序基石,是纪元延续的保障!

——然而,一场无法想象、无法描述的恐怖劫难自宇宙之外袭来,巨锚崩碎!碎片散落诸天万界!

——锚碎则纲常紊,法则崩,纪元更迭的周期被强行打破,旧秩序失去根基,新秩序无法诞生!这才是天庭寂灭、灵山无踪、仙神“消失”的真相!他们并非被抹杀,而是因秩序基石的崩溃,被迫陷入了一种非生非死、存在于现实与虚无夹缝中的沉寂状态!唯有纪元之锚重铸,秩序方能重建,他们才有可能归来!

——而域外天魔,并非简单的入侵者,它们更像是宇宙法则崩溃后产生的“脓疮”,是混沌对失去锚定后混乱秩序的侵蚀产物!它们本能地要吞噬一切秩序之力,阻止纪元之锚的重铸!

——这半枚符印,便是纪元之锚最关键的一块核心碎片所化!它坠落于此,其散发的微弱秩序之力,在漫长岁月中,机缘巧合孕育出了那株天地灵根。灵根既是它的保护壳,也是它尝试自我修复、汲取地脉之力的一种本能体现!

——那三个强大的魔主,并非自愿守卫于此,它们是被这锚碎片的秩序力量吸引而来,却又无法真正靠近和吞噬它,反而被其逸散的力量扭曲、禁锢,成了这片废墟扭曲的“守护者”,本能地攻击一切试图靠近的存在,既保护了碎片未被更强大的魔物发现,也阻止了任何秩序一方得到它!

——而那粒悬浮的、内部仿佛有无数世界生灭的沙砾……

就在唐僧试图捕捉关于那沙砾的信息时,意念洪流戛然而止。那半枚符印的光芒急速黯淡下去,仿佛刚才的爆发耗尽了它最后的力量,重新变得死寂,唯有那股悲怆与浩瀚依旧。

所有的明悟,只在电光石火之间。

殿外,孙悟空已然狂暴!听到唐僧那石破天惊的自语,又见那阴影魔主疯狂扑向殿内,他再也顾不得节省法力,怒吼一声,周身燃烧起金色的本源火焰,硬生生扛着巨蛛魔主的毒液和尸骸巨人的重击,一棒砸开拦路的残垣断壁,冲到了偏殿门口!

“给俺滚开!”他目眦欲裂,金箍棒化作万丈金光,狠狠砸向那正要扑入殿内的阴影魔主!

伏虎罗汉也拼着受创,禅杖荡开九首蛛魔的嘶嚎,紧随其后!

阴影魔主发出不甘的咆哮,被迫回身抵挡孙悟空的含怒一击!

轰!

阴影翻滚,魔气炸裂!那阴影魔主竟被孙悟空这搏命一棒砸得倒飞出去,阴影之躯都淡薄了几分!

孙悟空一步踏入殿内,看到唐僧无恙,又看到石台上那半枚黯淡符印和奇异沙砾,急声道:“秃驴!刚才那话什么意思?什么锚碎了?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话音未落,殿外另外两个魔主也已然冲破伏虎罗汉的阻拦,逼近殿门!恐怖的威压再次凝聚!

唐僧猛地回神,眼中闪过决断之光,来不及细说,疾声道:“先取碎片和……那粒沙!此乃逆转劫波之关键!快!”

他伸手便抓向那半枚符印和沙砾!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及的刹那——

异变再生!

那粒看似安静的沙砾,忽然七彩毫光大盛!一股并不强大、却玄妙到极致的空间波动猛地扩散开来!

嗖!

那半枚纪元锚碎片和那粒沙砾,竟凭空消失在了石台上!

下一刻,它们出现在了偏殿一个阴暗的角落里。

而那里,不知何时,竟然悄无声息地站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破烂八卦道袍,头发如同枯草,脸上脏得看不清面容的老道士!他一手拿着个豁口的破碗,另一只手,正小心翼翼地、如同捡到宝贝般,将那块锚碎片和沙砾接住,揣进怀里!

正是天鹰城中那个疯疯癫癫的张老道!

“嘿嘿……宝贝……亮晶晶的宝贝……”他咧着嘴傻笑,露出黄牙,对眼前剑拔弩张的局势、恐怖魔主的威压恍若未觉。

“是你?!”“老道士?!”孙悟空和唐僧同时惊呼出声!

这疯老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是如何穿过外面无尽的魔潮和三大魔主的封锁,悄无声息地进入这核心偏殿的?!那沙砾又为何会主动飞到他手中?!

无数疑问瞬间充斥脑海!

而那三大魔主,见到锚碎片被取走,先是齐齐一滞,随即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混合着暴怒与某种诡异解脱感的咆哮!它们的目光瞬间从唐僧三人身上,转移到了那疯老道身上!

“交出……至宝!!!”

阴影魔主的精神尖啸、尸骸巨人的战斧、九首蛛魔的毒液,同时轰向那角落里的老道士!

“小心!”唐僧疾呼,下意识就要上前阻拦。

那老道士却依旧嘿嘿傻笑,面对三大魔主的含怒一击,只是慢悠悠地抬起那只拿着破碗的手,对着汹涌而来的攻击,随意地一泼——

碗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但就是这随意一泼的动作,却仿佛蕴含着某种言出法随、否定现实的至高规则!

那三道足以毁灭星辰的恐怖攻击,在距离老道士还有三尺距离时,竟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绝对不可逾越的墙壁,无声无息地……湮灭消失了!

连一点能量涟漪都没有激起!

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

整个偏殿,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孙悟空举着金箍棒,愣在原地。伏虎罗汉张大了嘴巴,足以塞进一个鸡蛋。连那三大魔主,攻击的动作都僵住了,冰冷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名为“愕然”的情绪。

唯有唐僧,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死死盯着那老道士,尤其是他那只破碗和刚才那个简单的动作,失声叫道:“虚空……无碍……如意……你是……地仙之祖,镇元大仙?!不……不对……你是……”

那老道士浑浊的眼睛瞥了唐僧一眼,嘿嘿笑声依旧,却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韵味。他拍了拍揣着宝贝的胸口,嘟囔道:“假的……都是假的……碗是假的,水是假的,我是假的,你也是假的……只有疼是真的,饿也是真的……”

说着,他竟完全无视了殿内所有人,转身就朝着另一面墙壁走去,那面墙完好无损,根本不是出口。

就在他要撞上墙壁的瞬间,那墙壁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老道士一步迈入,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只留下一句颠三倒四、却让唐僧浑身剧震的偈语,回荡在死寂的偏殿中:

“锚碎星河陷,灵台寻洞天。若见人参果,方知我是仙……”

老道士消失的下一秒,那面墙壁恢复如常。

而失去了纪元锚碎片的气息,那三大魔主仿佛失去了存在的核心意义,发出混乱而茫然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开始变得不稳定,时而虚幻,时而凝实,竟不再攻击唐僧三人,而是互相嘶吼攻击起来,仿佛陷入了疯狂的内讧!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孙悟空收回金箍棒,看着一片狼藉的偏殿和内讧的魔主,只觉得一头雾水,比打了一百场恶仗还要心累。

伏虎罗汉也是瞠目结舌,喃喃道:“那位老前辈……究竟是……”

唐僧没有回答,他只是死死盯着老道士消失的那面墙壁,反复咀嚼着那最后一句偈语,尤其是“人参果”三个字,眼中闪烁着惊疑不定、却又逐渐清晰的光芒。

良久,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低声道:

“我们都被骗了……或者说,我们都想错了。”

“镇元子道友……或许从未真正‘消失’。”

“他一直在等待。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

“……去万寿山,五庄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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