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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慈善晚会那令人窒息的交锋结束后,林深和苏晚没有丝毫停留,立即回到了那间作为临时据点的出租屋。关上门,将外面世界的喧嚣与虚伪隔绝,房间内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心跳和压抑的呼吸声。今晚与赵宏那场短暂却信息量巨大的正面接触,让他们清晰地意识到,他们面对的敌人,其强大、狡猾和渗透程度,都远远超出了最初的预期。

“赵宏不仅几乎等于直接承认了自己被‘贪婪’附身,还明确提到了李薇的事情!”林深无法保持冷静,焦虑地在并不宽敞的房间里来回踱步,手指无意识地插入发间,“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解脱者’,或者说‘七印会’,对我们的行动、我们的身份,甚至我们的人际关系,都了如指掌!我们在他面前,简直就像透明人!”

苏晚坐在那张略显破旧的沙发上,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她没有打断林深,直到他稍微平静一些,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更麻烦,也更值得警惕的是,他最后那个所谓的‘合作’提议。这释放出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解脱者’不仅清楚地知道‘守护者’血脉的存在和价值,并且……他们认为我们,特别是你,林深,对他们而言,具有某种特殊的‘利用价值’。他们不是在单纯地视我们为需要清除的敌人,而是在评估我们作为‘工具’或‘资源’的潜力。”

林深停下脚步,猛地转头看向苏晚,眼中充满了困惑与一丝被冒犯的愤怒:“利用价值?我除了这个该死的印记和一本看不懂的日记,还有什么值得他们‘利用’的?”

“正是你所说的这两样——守护者的血脉,以及它所蕴含的潜在力量。”苏晚的目光锐利,语气不容置疑,“日记里,我相信你应该读到过相关的片段,守护者的血液,对于这些源自原罪的具象体,具有一种极其矛盾的双重特性——它既是可以伤害、削弱、乃至封印它们的最有效‘毒药’,但同时……在某些特定的仪式或条件下,也可能成为唤醒它们更深层力量、或者强化它们与宿主连接的……关键‘催化剂’。”

林深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日记某一页上,那段用朱砂特别标注、笔触显得格外沉重的记载,当时他并未完全理解其深意,此刻却如同冰水浇头,瞬间透彻心扉!他喃喃地重复着记忆中的字句:“……守护者之血,至阳至纯,于邪秽之物,如沸汤沃雪,触之即溃;然若以邪法逆用,辅以特定信物与仪式,亦可化为至阴之引,唤醒沉眠之恶,助长魔焰凶威,慎之!慎之!”

“所以……赵宏,或者说他背后的林衍,想要得到我的血?”林深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缝里钻出来,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用来强化他们控制下的具象体?”

“这是最合理的推测,也是最坏的可能性之一。”苏晚郑重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如果让‘解脱者’成功地利用守护者之血,来强化已经被他们掌控的‘贪婪’、‘嫉妒’、‘傲慢’具象体,那么这些怪物的力量将会暴涨到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届时再想阻止他们,恐怕就真的是痴人说梦了。”

这个可怕的推论让林深不寒而栗,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他原本以为自己只是一个被动卷入的、需要自保的受害者,现在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还是敌人眼中亟待获取的“战略资源”和“强化道具”!这种认知带来的压力和无措感,几乎要将他压垮。

“那我们……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目光投向苏晚,寻求着指引。

苏晚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书桌前,目光落在摊开的那本日记和那张古老的地图上,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被动防守只会让我们陷入更大的劣势。当务之急,我们必须化被动为主动,加快寻找其余信物的进度!只要我们能抢先集齐七件信物,就能启动日记中记载的终极封印仪式,从根本上解决所有具象体,一劳永逸!到那时,无论他们有什么阴谋,都将失去根基。”

“但问题是,信物到底在哪里?”林深走到她身边,苦恼地抓了抓头发,指着地图上那些看似明确、实则范围巨大的标记点,“我们只知道它们可能存在于这座城市的大致区域,比如‘贪婪’在商业中心区,‘嫉妒’在艺术区……可商业中心区有多大?艺术区又包含了多少画廊、工作室和公共空间?这简直就像是大海捞针!没有更具体的线索,我们怎么找?”

苏晚没有立刻回答,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再次仔细地审视着地图的每一个角落,从中心到边缘,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被忽略的细节。“也许……我们之前的研究还不够彻底,漏掉了你曾祖父留下的、更隐蔽的提示。林砚之先生是个心思缜密、行事极为谨慎的人,他既然绘制了这张地图,就绝不会只给出如此模糊的指示。他一定……一定还在某个地方,留下了只有真正继承者才能发现的、更具体的线索。”

这一次,在更加专注和细致的观察下,林深果然注意到了一些之前因为焦躁而被忽略的细微之处——在地图边缘的留白区域,靠近装订线和一些山川河流装饰纹样的旁边,散布着一些极其微小、颜色几乎与纸张底色融为一体的符号和笔画!它们小如蝇头,若不是刻意寻找,根本难以察觉!

“看这里!还有这里!”林深激动地指着那些几乎难以辨认的痕迹,“这些是什么?之前完全没注意到!”

“拿放大镜来!快!”苏晚的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急切。

林深立刻从书桌抽屉里翻出一个有些年头的铜柄放大镜,递给了苏晚。苏晚接过放大镜,俯下身,几乎将眼睛贴在镜片上,小心翼翼地移动着,仔细查看着那些被放大了数倍的微小符号。

在放大镜的帮助下,那些模糊的痕迹变得清晰起来——它们并非现代通用的汉字,也不是任何一种常见的少数民族文字,而是一种由极其简洁的线条、点和特殊几何图形构成的、充满古朴神秘气息的符号系统!

“这是……这是传承自非常古老的、只在极少数守护者家族内部流传的‘灵纹密语’!”苏晚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惊讶,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兴奋与凝重交织的光芒,“我爷爷在我很小的时候,曾经断断续续地教过我一些基础的辨识方法,但很多年没用,几乎快要忘了!没想到……林砚之先生竟然将最关键的信息,用这种方式隐藏了起来!”

“上面到底说了什么?”林深的心提了起来,急切地追问,他感觉真相的大门正在被缓缓推开。

苏晚再次俯身,极其专注地、一个符号一个符号地仔细辨认着,她的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口中偶尔会低声念出一两个模糊的音节。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直起身,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奇怪,那是一种混合了恍然大悟、沉重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

“这些密文……确实记载了部分信物更具体的藏匿地点和获取方式的提示,但是……”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

“但是什么?”林深追问,感觉心脏跳得更快了。

“但是其中反复强调了一个关键的前提条件——”苏晚的目光直视着林深,一字一句地说道,“要真正定位并获取这些信物,不能仅仅依靠地图和文字提示,必须依赖‘血脉的指引’。也就是说……只有守护者的直系后裔,亲自到达信物所在的大致区域,凭借其血脉与信物之间存在的某种神秘共鸣,才能最终锁定信物的精确位置。”

林深愣住了,足足好几秒钟才消化完这个信息:“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我能像之前感应具象体那样,感应到信物的具体位置?”

“原理类似,但目标不同。之前你感应的是活跃的、散发着恶意的具象体能量场,而现在,你需要感应的是相对沉寂的、但与你的血脉同源的信物能量印记。”苏晚鼓励地看着他,“试试看!就从这个距离我们最近、也是当前威胁最大的‘贪婪’信物开始。集中你所有的注意力,排除杂念,将精神完全沉浸在你右手虎口的‘守印之痕’上,但这次,不要去想具象体,而是在脑海中清晰地观想‘贪婪’信物的形象,想象它与你的血脉之间那根无形的连线。”

林深深吸一口气,依言闭上了眼睛。他努力排除脑海中纷乱的思绪,将全部心神沉入虎口那持续传来温热与刺痛感的印记之中。起初,依旧是一片混沌的感知,只有熟悉的痛感。但他没有放弃,继续在脑海中构建“贪婪”信物的模糊形象(虽然他不知道具体形态,但可以想象那是一种与“贪婪”本源相关的物件),并不断地向那印记发出“寻找”的意念。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一种与之前感应具象体时截然不同的、更加微弱却异常清晰的“牵引感”,如同黑暗中亮起的一丝微光,陡然从灼痕深处传来!那感觉非常奇异,不像是指引方向,更像是一种……来自远方的、微弱的呼唤与共鸣!

“在……在东南方向,偏南一点……感觉……很奇怪,不是很远,但好像……在移动?或者……被某种东西隔绝了信号?”林深猛地睁开眼睛,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语气带着不确定,“感觉很微弱,断断续续的,但确实存在!和之前感应具象体那种尖锐的刺痛感完全不同!”

苏晚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真切的笑容,那是一种看到希望的笑容:“太好了!这证实了我的猜测!你真的能感应到信物!虽然现在感应还很微弱,可能是因为距离、干扰,或者信物本身处于被封印或特殊容器保存的状态。但这已经是一个巨大的突破!这意味着我们寻找信物的效率,将得到质的提升!”

她再次拿起放大镜,俯身继续解读那些边缘的密文,想要找到更多关于信物藏匿点的具体描述。然而,随着解读的深入,她的脸色却变得越来越凝重,眉头紧紧锁起,甚至拿着放大镜的手指,都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又怎么了?”林深注意到她情绪的急剧变化,刚刚升起的一丝喜悦瞬间被不安所取代,“又发现了什么?”

苏晚缓缓直起身,放下放大镜,她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她指着地图边缘一段用特殊加密方式书写、比其他密文更加复杂的段落,声音干涩地开口:“这里……这里记载了一个……一个被刻意掩盖了百年的、极其可怕和令人痛心的真相——关于百年前,导致林家几乎灭门、苏家元气大伤的那场滔天大火……它根本不是什么‘封印失控的意外’,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精心策划的人为阴谋!而且……策划并执行这场阴谋的凶手,并非外人,恰恰就出自……守护者家族内部!”

“什么?!!”林深如遭雷击,猛地后退一步,撞在了书桌边缘,却浑然不觉疼痛。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苏晚,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得嘶哑,“你……你是说,是我们林家的人……自己放的火?!烧死了自己的亲人?!这怎么可能?!”

苏晚沉重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悲悯和愤怒交织的复杂情绪:“根据这段用忏悔和血泪般的笔触写下的密文记载……是你的曾祖父林砚之的亲弟弟——林衍,因为长期积累的、对兄长地位、能力以及继承‘守护者’正统名分的嫉妒与怨恨,在暗中早已与当时刚刚萌芽的‘解脱者’理念信奉者勾结,在那一晚至关重要的联合封印仪式上,暗中做了致命的手脚,导致仪式能量逆流,封印核心崩溃,被压制的具象体力量瞬间暴走,才引发了那场吞噬了一切的大火……”

林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他扶住书桌才勉强站稳。脑海中浮现出曾祖父日记里,那些关于家族和睦、兄弟友爱的片段记载,那些对弟弟林衍才华的赞赏与期许……这一切,在如此残酷的真相面前,显得何其讽刺与悲哀!他想起日记最后那几页被粗暴撕掉的痕迹,一个念头闪过:“所以……那被撕掉的最后几页……是林衍事后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而……”

“极有可能。”苏晚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寒意,“他不仅要杀人,还要篡改历史,将自己从卑劣的背叛者,粉饰成可能的‘幸存者’或‘受害者’。”

“更可怕的是……”苏晚深吸一口气,仿佛接下来说出的话需要巨大的勇气,“这段密文的末尾,用一种近乎预言般的口吻提到……林衍,可能至今……仍然活着。”

“这绝对不可能!!”林深几乎是吼了出来,情绪彻底失控,“那场大火是百年前的事情!他如果还活着,现在起码得一百二三十岁了!这根本违背了自然规律!”

苏晚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动摇,她异常严肃地看着林深,一字一句地打破他最后的侥幸:“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确实不可能。但是……如果林衍与某个强大的具象体,达成了某种深度的‘共生’关系呢? 如果他将自己的生命,与具象体那超越凡俗的、源自人类集体欲望本源的能量捆绑在了一起呢?具象体本身近乎不朽,它们完全有能力,以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极大地延长与其深度绑定宿主的……‘存在’时间。”

这个大胆而恐怖的假设,像是一把冰冷的凿子,狠狠凿开了林深认知的壁垒,让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要冻结了!一个活了一百多岁、精通守护者所有秘密、并且心狠手辣、毫无底线的家族叛徒,还可能与强大的具象体共生……这将是何等可怕的敌人?!

“这段记载……还说了什么?”林深的声音变得沙哑而无力,他感觉自己正在滑向一个无底的黑暗深渊。

苏晚继续解读着,脸色愈发难看:“上面说,林衍在那场大火中,很可能不仅没有死,反而借助某种邪术和具象体的力量,成功地‘转化’了自己。他可能已经渗透到了现代社会的肌理之中,隐藏在某些光鲜亮丽的身份之下,一直在暗处默默地经营、策划着那个他百年前就未能得逞的、彻底释放所有原罪、颠覆现有秩序的疯狂计划……”

林深猛地想起了晚会上赵宏那意有所指的话语,一个可怕的联想浮上心头:“赵宏!他在晚会上,特意提到了他对林氏家族历史的‘兴趣’!难道……他就是林衍?或者……他根本就是林衍操控的一个傀儡?甚至……是林衍换了身份、换了容貌的……本人?!”

苏晚陷入了沉思,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不一定。赵宏的公开年龄和履历显示他只有五十多岁,从生物学角度看,与百岁的林衍难以划等号。但是……正如我所说,具象体的力量诡谲莫测,改变宿主外貌、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伪造身份和历史,并非完全不可能。所以……我们暂时无法排除任何一种可能性,包括最坏的那一种。”

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如果林衍真的还活着,并且就是“解脱者”真正的幕后主使,那么他们将要面对的,就是一个熟知所有守护者弱点、手段狠辣、并且谋划了整整一个世纪的、堪称恶魔般的对手。

“我们必须立刻联系我爷爷!”苏晚猛地抬起头,眼神坚决,“他是目前唯一可能知晓更多关于林衍内情的人!他或许能提供关键的信息!”

她立刻拿出那部经过特殊加密的手机,快速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后,她言简意赅地将他们的惊人发现——地图密文、林衍的背叛、以及他可能仍然存世的推测,向电话那头的苏守真老人做了汇报。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能听到老人沉重而缓慢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儿,苏老人才长长地、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般叹息一声,声音听起来苍老而疲惫:“唉……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冥冥之中,我早有预感,只是……一直不愿,也不敢去证实。现在看来,那些隐藏在家族记录角落里的、语焉不详的可怕传闻……恐怕都是真的了。”

“爷爷,您……您早就知道林衍的事情?”苏晚惊讶地问道,开了免提,让林深也能听到。

苏老人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沧桑:“我知道一些碎片,但一直缺乏决定性的证据,也害怕打草惊蛇。林衍……他确实是林家,乃至整个守护者联盟历史上,都极为罕见的天才人物,无论是天赋、悟性还是对原罪本质的理解,都远超同辈,甚至可能在他的兄长林砚之之上。但是……”他的语气陡然变得沉痛,“他的心术……从他年轻时就显现出偏差。他认为历代守护者压制原罪的做法,是违背人类天性的、是‘虚伪’和‘懦弱’的。他坚信,人类只有彻底拥抱并释放内心所有的欲望和罪恶,才能达到真正的‘自由’和‘强大’。”

“所以……他后来加入了解脱者?”林深忍不住对着手机问道。

“不,孩子,你弄错了因果关系。”苏老人的话再次让两人心头巨震,“不是他加入了解脱者,而是他……亲手创建了解脱者! 百年前,正是他,林衍,用他那极具蛊惑力的言辞和强大的个人魅力,说服并聚集了一批对现状不满、或本身就心怀邪念的能力者,创建了‘七印会’的前身组织!那场导致林家覆灭的大火,根本就是他为了从内部瓦解守护者联盟、并趁机夺取所有守护者信物,而精心策划的一场……里应外合的突袭与清洗!”

林深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他不得不扶住墙壁,才没有摔倒。他一直将“解脱者”视为外来的、企图破坏家族守护之物的邪恶势力,从未想过,这个组织真正的创始人和最大的恶魔,竟然就出自他自己的家族!是他曾祖父的亲弟弟!这种源于血脉内部的背叛和罪恶,带来的冲击和痛苦,远比外敌更加深刻和残酷!

“那……那他当时成功了吗?他抢走了所有的信物?”林深的声音带着颤抖,他几乎不敢听到答案。

“他……部分成功了。”苏老人的声音充满了无奈与痛惜,“在那场混乱与屠杀中,他成功地夺走了三件当时由林家直接保管的、也是力量最为核心的信物——‘贪婪’、‘嫉妒’和‘傲慢’。但另外四件信物,或因守护者的拼死抵抗,或因大火引发的混乱,最终失落在了那场劫难之中,百年来一直下落不明,直到现在……”

三件信物已被夺取,四件信物下落不明!

林深的目光猛地投向桌上的地图,此刻他才真正看懂了那些标记点颜色深浅的含义——那三个闪烁着不祥光芒、位置相对明确的标记(商业中心、艺术区、高档住宅区),代表的正是已经被林衍掌控的“贪婪”、“嫉妒”、“傲慢”信物!而另外四个光芒相对暗淡、位置也更加模糊的标记(贫民窟、工业区、美食街、城郊山区),则对应着那四件百年前失落、至今未被找到的信物!

“所以……我们其实只需要找到那四件失踪的信物?”苏晚试图理清头绪,问道。

“不,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苏老人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语气斩钉截铁,“终极封印仪式的启动,必须集齐完整的七件信物,缺一不可! 这是铁律!如果缺少任何一件,封印不仅无法完成,强行启动甚至可能引发更可怕的能量反噬,导致所有被封印的具象体彻底失控暴走!”

情况瞬间变得无比清晰,也无比严峻!他们不仅要像大海捞针一样,在偌大的城市乃至更广的范围内,寻找那四件失落了百年的信物,还要想办法,从那个可怕而强大的叛徒林衍及其掌控的“解脱者”组织手中,虎口夺食,抢回另外三件已经被他们牢牢掌控的信物!这任务的难度,堪称地狱级别!

“我们……我们该从哪里开始?这……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林深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和绝望,对手的强大与己方的弱小,形成了过于悬殊的对比。

“就从‘贪婪’信物开始!”苏老人的声音却异常果断,带着一种历经风浪后的沉稳,“赵宏手中的‘贪婪’信物,是林衍最近这些年才重新找到并掌控的,相比起他经营了百年的‘嫉妒’和‘傲慢’,其防守和关联可能相对没有那么根深蒂固,或许会存在一些可供利用的破绽。如果能想办法夺回‘贪婪’信物,不仅能直接削弱林衍一方的力量,更重要的是,信物本身与守护者血脉的亲和性,可能会在一定程度上反哺和增强你们的能力,为后续的行动积累资本。”

“但是赵宏他……”苏晚担忧地插话,“他本人就是个难缠的角色,背后更有‘解脱者’的势力,而且经过今晚,他已经对我们产生了警惕……”

“所以,你们需要帮助,需要专业的支援。”苏老人打断了她的顾虑,语气不容置疑,“明天,我会派一个人过去协助你们。他叫墨岩,是我们苏家目前最顶尖、也是最值得信赖的外勤行动专家,拥有极其丰富的、与各种超自然实体和隐秘组织周旋、作战的经验。有他在,你们的安全和行动成功率,都会得到极大的提升。”

挂断电话后,房间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今晚接收的信息量太过庞大、太过震撼,如同一次次的重锤,狠狠敲击着两人的认知和承受底线。林深尤其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与混乱,家族的荣耀与污秽,责任与阴谋,如此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默默地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夜晚微凉的空气涌入房间。窗外,城市依旧灯火璀璨,车流如织,构成一幅繁华而充满生机的画卷。但他现在清楚地知道,在这片璀璨的灯火之下,隐藏着何等深邃的黑暗,一场关乎人类集体命运与本性归宿的无声战争,正在每一个角落悄然进行着。而他自己,这个几天前还只是个普通档案管理员的小人物,竟然阴差阳错地、被推到了这场战争最核心、最关键的位置上。

“你……还好吗?”苏晚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边,声音轻柔,带着真切的关切。

林深没有回头,只是望着远处的霓虹,发出一声苦涩至极的笑:“刚刚得知自己的直系祖先里,不仅出了个想要拉全人类下水的疯子,而且这个疯子很可能还活着,并且是自己目前所有麻烦的终极根源……你觉得……我能‘还好’吗?”

苏晚沉默了一下,然后轻轻地将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那手掌传来的温度和力量,奇异地带来了一丝安慰。“别忘了,林深,”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你继承的,是林砚之先生的血脉,是他的意志,是他选择守护而非破坏的信念。林衍走了他的路,那是他的选择,他的罪孽。而你的路,你的选择,由你自己决定。你不需要为百年前的背叛负责,你只需要为当下,为你认为正确的事情去努力。”

这番话,像是一道穿透乌云的光,照进了林深被阴霾笼罩的心底。是的,他是林砚之的曾孙,不是林衍的。先人的罪孽,不应成为束缚他的枷锁。他可以选择继承那份守护的职责,而不是堕落的血脉。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虽然还带着疲惫,但眼神中那抹迷茫与无助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更加坚定的光芒。

“明天,”他看着苏晚,声音平稳而有力,不再有丝毫颤抖,“等墨岩一到,我们就开始行动。第一个目标——找到并夺回‘贪婪’信物。”

无论前路布满多少荆棘,潜伏着多少未知的危险,他都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回头的余地。这不仅是为了解开自身的诅咒,为了替张大爷讨回公道,为了拯救李薇于沉沦,更是为了阻止那个源自他血脉的疯子,将整个人类社会拖入欲望的深渊。

这份沉重而古老的守护者之责,他必须,也必将,肩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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