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以原罪为名》中的人物设定很饱满,每一位人物都有自己出现的价值,推动了情节的发展,同时引出了林深的故事,看点十足。《以原罪为名》这本连载悬疑灵异小说已经写了142602字,喜欢看悬疑灵异小说的书友可以试试。
以原罪为名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清澈,顽强地穿透了窗帘那不算厚实的布料缝隙,如同一柄金色的利剑,精准地刺在林深布满血丝、写满疲惫的脸上。他坐在书桌前,维持这个姿势已经不知道多久了,身体僵硬,头脑却因为过度运转而异常亢奋。整整一夜,他未曾合眼,像着一个即将参加终极考试的学子,全身心地扑在那本厚重的日记和那张绘制精细、却暗藏凶险的地图上。随着阅读的深入,那些原本晦涩的文字逐渐串联成令人心惊胆战的真相,他越发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肩负的,是何等沉重而危急的担子。
根据日记中曾祖父林砚之用沉稳笔触留下的记载,所谓的“七宗罪具象体”,远非民间传说中那些简单的孤魂野鬼或是山精妖怪。它们被描述为一种更为抽象、却也更加可怕的存在——是人类集体潜意识深处,那些世代积累、汹涌澎湃的负面情绪与罪恶欲望,在某种特定条件下,凝聚而成的、拥有初步自我意识的能量聚合体。它们本身无形无质,难以用常规手段观测或捕捉,但却拥有一种极其诡异的能力:能够敏锐地感知并吸引那些内心充满相应罪恶的人,如同磁石吸引铁屑。一旦找到合适的宿主,它们便会依附上去,如同最致命的寄生虫,不断放大和滋养宿主内心原有的欲望和负面情绪,使其迅速膨胀、失控,最终目的,是完全吞噬宿主的自我意识,将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只懂得践行某种罪恶的、行尸走肉般的傀儡。
日记中,曾祖父以极其严谨、甚至带着一丝悲悯的笔调,逐一剖析了这七种罪恶的本质:
“贪者,见物则欲,欲海难填,得陇望蜀,永无餍足。欲而不得,则焦虑丛生,恶念暗长,终至不择手段,巧取豪夺…”
“妒者,见人优则嫉,见人得则恨,如同心中爬满毒蚁,寝食难安。嫉而难平,则怨气凝结,毒心滋生,盼人跌落,幸灾乐祸…”
“嗔者,遇逆则怒,点火即燃,理智尽失,唯余狂暴。怒而不制,则如洪水决堤,暴行随之,伤人伤己,酿成惨祸…”
“痴者,执妄为真,沉溺幻境,真假不辨,是非不明。真伪混淆,则灵台蒙尘,迷障重重,甘受蛊惑,难以自拔…”
“懒者,好逸恶劳,苟安现状,逃避责任,推诿拖延。劳而生怨,则斗志消磨,怠惰成性,空耗光阴,一事无成…”
“骄者,自视过高,目中无人,虚荣膨胀,忘乎所以。高而忘本,则刚愎自用,傲慢凌人,众叛亲离,独尝苦果…”
“饕者,贪食无度,口腹之欲,凌驾一切,挥霍无度。度而失控,则欲望扭曲,暴食成瘾,身心俱损,形同饕餮…”
每一宗罪下面,都附有更加具体的描述,包括该具象体在能量层面可能显现的特征(如颜色、形态)、它们寻找和侵蚀宿主的惯用方式,以及一些模糊提及的、需要特定条件和物品才能进行的对抗与压制之法。
而最让林深心头沉重、反复阅读的,是关于“嫉妒”的详细记载,这直接关系到他那位不幸的同事李薇:
“妒之具象,性尤诡诈,善伪装,工心计,最喜潜伏于人心暗处,徐徐图之。附身之初,宿主自身意念尚存,然心智已受侵蚀,日渐为其所控,言行渐趋偏激,终至理智尽丧,本心泯灭,彻底沦为傀儡,再难挽回。除之极难,寻常法门几无效用,须以心怀坦荡、无妒无怨之‘纯净之心’为引,再辅以守护者之灵血为媒,方可有望驱散其黑暗羁绊,然成功率亦非十全,需慎之又慎。”
“纯净之心……”林深放下日记,揉着发痛的眉心,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无力感。在这个物欲横流、竞争激烈,每个人似乎都背负着各种压力和比较的现代社会,到哪里去寻找一颗真正毫无嫉妒、怨怼,澄澈如水晶般的“纯净之心”?这条件,未免太过苛刻。
他将略显呆滞的目光转向摊开在桌面的那张地图。七个醒目的标记点,如同七颗不祥的毒瘤,分布在整个城市的脉络之上:繁华喧嚣的商业中心、充斥着名利与比较的艺术区、破败压抑的贫民窟、彰显身份地位与优越感的高档住宅区、机械麻木容易滋生怠惰的工业区、诱惑无处不在的美食街,还有一个,孤零零地标记在远离城市喧嚣的城郊山区。
“这些地点……难道都与相对应的罪恶,有着某种内在的、能量层面的关联吗?”他猜测着,试图理解其中的逻辑。
商业中心对应贪婪,物欲横流;艺术区对应嫉妒,同行相轻,名利争夺;贫民窟对应愤怒,生存压力,不公积累;高档住宅区对应傲慢,阶层优越感;工业区对应懒惰,重复劳动,消磨意志;美食街对应暴食,口腹之欲的极致诱惑。那么,那个标记在山区,代表着“痴”的漩涡状符号,又意味着什么?那片看似宁静自然的山野,隐藏着怎样的“痴愚”与“执妄”?
他凝视着那个山区标记,苦苦思索,却不得要领。
就在这时,“叮咚——”的门铃声,再次打破了清晨房间内的寂静。
林深如同惊弓之鸟般浑身一颤,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警惕地走到门边,深吸一口气,才凑到猫眼前向外望去。
门外站着的是苏晚。她今天换下了一身利落的黑色风衣,穿上了一套深灰色的运动装,脚蹬一双便于行动的徒步鞋,长发在脑后扎成一个简洁的马尾,整个人显得更加干练、敏捷,仿佛随时准备投入行动。
林深松了口气,伸手打开了门。
“早。”苏晚闪身进来,顺手带上门,锐利的目光快速扫过林深布满倦容的脸和桌上摊开的日记地图,“看你这样子,是一分钟都没睡?”
林深无奈地揉了揉发胀刺痛的太阳穴,声音有些沙哑:“看了一整晚的日记和地图,信息量太大,有很多地方……感觉像是懂了,又好像完全没懂,越看疑问越多。”
苏晚点点头,表示理解。她走到茶几前,毫不客气地拿起那本厚重的日记,熟练地翻看起来。她的目光专注而迅速,掠过那些泛黄的纸页和墨迹,时而微微点头,似乎印证了某些已知的信息,时而又轻轻蹙起眉头,像是在思考某些难以理解的细节。
“你的曾祖父林砚之先生……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她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难得的、发自内心的敬意,“在那个时局动荡、信息闭塞、资源匮乏的年代,他几乎是凭借一己之力,独自研究、记录,并试图守护着这个足以颠覆常人认知的秘密,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最后一刻?”林深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话语中的关键,立刻追问,“日记里的记载,关于百年前那场大火和他牺牲的具体经过,似乎并不完整,在关键时刻戛然而止了。”
苏晚轻轻合上日记,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缓缓吐出一个事实:“那是因为,记载着最后关键信息的几页纸,被人为地撕掉了。”
“撕掉了?!”林深愕然,“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那最后几页,记载着一个……在当时看来或许太过惊世骇俗,甚至可能引来更大灾祸的可怕真相。”苏晚的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她直视着林深的眼睛,仿佛要确保他能完全理解接下来的话,“关于百年前那场大火背后真正的起因,以及……一个一直被我们忽略的、极其危险的‘第三方势力’的存在。”
“第三方势力?”林深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你以为,这场持续了数百甚至上千年的隐秘战争,参与者只有试图维持封印的‘守护者’和试图冲破封印的‘原罪具象体’吗?”苏晚的嘴角泛起一丝冷峻的弧度,“不,还有第三股力量。他们自称‘解脱者’(或根据其他记载,也有叫‘释罪宗’、‘真欲教’等名号),他们持有一种极其极端和危险的哲学观点——认为人类压抑自身的欲望和罪恶本性,是违背天性的、痛苦的根源。他们主张应该彻底释放所有欲望,让七大原罪的力量完全主宰世界,认为只有在那样的‘纯粹’状态下,人类才能获得真正的‘解脱’与‘自由’。”
林深感到后背一阵发凉,汗毛倒竖:“这些人……是疯子吗?这样的世界,和地狱有什么区别?!他们……现在还存在吗?”
“不仅存在,”苏晚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深深的忧虑,“而且经过百年的蛰伏与发展,他们很可能已经以各种伪装,渗透到了社会的各个领域,甚至可能就隐藏在某些光鲜亮丽的身份之下,在暗处默默地推动着他们的可怕议程。我甚至怀疑……”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你的同事李薇被‘嫉妒’具象体如此迅速而精准地附身,其背后,很可能就有‘解脱者’在暗中引导、甚至协助的影子。那个地下室里的仪式,那些蜡烛的摆放方式……不像是普通人能无师自通的东西。”
这话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林深脑海中的迷雾!他猛地想起李薇家地下室那诡异的一幕——那精心排列的七瓣花蜡烛阵,那繁复的、绝非寻常人能够知晓的仪式流程……如果背后真有“解脱者”在操纵,那么一切似乎就说得通了!这不仅仅是一个意外,更像是一场有针对性的、蓄谋已久的攻击!
一股强烈的愤怒和紧迫感涌上心头。“那我们该怎么办?”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苏晚的手指,精准地点在地图上那个标记在贫民窟、代表着“愤怒”的火焰符号上:“当务之急,是尽可能阻止其他具象体找到合适的宿主,延缓它们力量恢复和汇聚的速度。按照日记中的记载和能量波动的规律来看,七罪的苏醒存在某种内在的顺序和关联。‘嫉妒’之后,下一个最可能被激活、或者说能量波动最为活跃的,大概率是——‘愤怒’。”
她的指尖在那个代表贫民窟的区域划了一个圈:“这里是整座城市中,贫困、不公、绝望等负面情绪最为集中,也最容易滋生和积累愤怒的地方。就像一个充满了易燃易爆气体的巨大仓库。如果我们能提前找到‘愤怒’具象体活跃的核心区域,或许能在它找到合适的宿主、造成更大破坏之前,进行干预或阻止。”
林深盯着那个标记点,突然想起最近在本地新闻上看到的一些零星报道:“那个地区……最近确实不太平,治安事件频发。新闻里提到,发生了好几起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排队插队、车辆刮蹭、甚至只是互相多看了一眼——就引发的恶性暴力冲突,有人受伤住院,性质比以往要恶劣得多。”
苏晚凝重地点点头:“这就是‘愤怒’具象体在暗中作祟的典型迹象。它无形中散发的能量波动,会像催化剂一样,极大地放大人们内心潜藏的怒火,降低理智的阈值,让一点就着的脾气变成熊熊烈焰。它正在那片区域徘徊,寻找着那个内心本就充满了压抑怒火、如同一座活火山般、最容易被他点燃的‘完美’宿主。”
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那块功能复杂的黑色手表:“事不宜迟,我们必须立刻出发,赶在它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之前。但在那之前……”她说着,从随身携带的那个看起来容量不小的运动腰包里,取出一个比上次那个稍大一些的、同样用深蓝色土布缝制的小布袋,递给了林深。
“这里面是一些更实用的东西,关键时刻或许能派上用场。”
林深接过布袋,入手感觉沉甸甸的。他打开系绳,将里面的东西倒在茶几上。里面有几张折叠整齐、用朱砂绘制着复杂难明符号的明黄色符纸,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和药草混合气味;一个小巧的、似乎是银质的小瓶子,里面装着大半瓶清澈透明的液体;还有一把带皮鞘的匕首,匕首不算长,但造型古朴,刀柄是某种深色木材,上面镶嵌着几颗细小的、颜色暗沉的石头,抽出匕首,可以看到靠近刀镡的刀身上,用极其精细的工艺刻满了与符纸上类似的、充满神秘感的符文。
“这些是……?”他拿起那个小银瓶,疑惑地问道。
“特制的‘净蚀之水’,”苏晚解释道,“你可以理解为某种强效的‘圣水’的升级版。里面融入了特殊的能量引导材料和净化符文的力量,对于能量等级还不算太高的低阶具象体,有一定的驱逐和干扰作用,能暂时阻断它们与宿主的连接。省着点用,制作很麻烦。”她又指了指那把匕首,“这把‘破邪’,是祖上传下来的,刀身用的是特殊的陨铁合金,上面的符文是请高人铭刻的,对邪恶能量体有额外的伤害加成,是你目前阶段最重要的近身防卫武器。”
林深握着那瓶冰冷的“圣水”和沉甸甸的匕首,感觉极其荒谬和不真实。就在几天前,他还是一个每天与故纸堆打交道的普通档案馆员,最大的烦恼不过是工作压力和同事关系。而现在,他却手握“圣水”和“驱魔匕首”,准备去追捕一种名为“愤怒”的超自然存在。这种强烈的反差,让他一阵恍惚。但脑海中闪过张大爷青灰色的脸、李薇那双漆黑的眼眸,以及昨晚那团扑向他的黑雾,所有的荒谬感都被沉重的现实瞬间击碎。他知道,这些东西,很可能真的会成为他保命的关键。
准备妥当后,两人不再耽搁,立刻出发前往地图上标记的贫民窟区域。
越是靠近目的地,周围的景象就越是破败。这里是城市遗忘的角落,与市中心的光鲜亮丽形成了残酷的对比。狭窄、坑洼的街道两旁,是密密麻麻、依地势胡乱搭建的棚户和低矮楼房,墙壁上布满了污渍和斑驳的涂鸦。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复杂的、令人不适的气味——垃圾腐烂的酸臭、污水横流的腥臊、以及一种……仿佛无数人长期困苦生活所沉淀下来的、绝望的气息。
“我们应该从哪里开始找起?这里范围不小。”林深低声问道,不自觉地用左手握紧了右手手腕。从踏入这片区域开始,他虎口的灼痕就传来一阵阵比之前更加清晰和频繁的刺痛与灼热感,仿佛在向他发出强烈的警报。
苏晚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停下脚步,微微闭上眼睛,仰起头,似乎在用某种特殊的方式感知着周围环境的细微变化。“具象体本身会散发出一种独特的、常人无法察觉的能量波动或‘气息’,而守护者印记,就像是一个高度灵敏的探测器,能够模糊地感应到它们的存在和大致方向。”她睁开眼睛,看向林深,“集中你的精神,排除杂念,将你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你右手虎口的灼痕上,仔细去感受,那不仅仅是疼痛,试着去分辨疼痛中蕴含的‘指向性’。”
林深依言照做。他靠在一条巷口相对干净的墙壁上,深深呼吸,努力排除耳边传来的各种嘈杂声响和鼻尖难闻的气味,将全部心神沉入右手虎口那持续不断的、带着脉动的灼痛感中。起初,他只能感觉到一片混乱的、令人烦躁的痛楚。但渐渐地,随着他精神的集中,他似乎真的从那片灼痛中,剥离出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牵引感”!就像有一根无形的丝线,从灼痕中伸出,遥遥地指向……东南方向,那条更加阴暗、堆满垃圾的狭窄小巷深处!
“在那边……我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林深睁开眼睛,指向那条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小巷,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惊讶。
苏晚赞许地点点头:“很好,你的感知比我想象的要敏锐。看来守护者的血脉在你身上苏醒得很快。我们走,小心点。”
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走进了那条小巷。这里的光线更加昏暗,头顶上方的电线如同纠缠的黑色蛛网,两旁的墙壁仿佛随时会倒塌,地上散落着破碎的酒瓶、废弃的塑料袋和各种难以辨认的垃圾,每走一步都需要格外留神。
突然,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激烈的、充满火药味的争吵声,打破了小巷的寂静。
他们循声望去,只见在小巷的一个岔口空地上,两个男人正脸红脖子粗地互相推搡、对骂着。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穿着脏兮兮工装的男人情绪异常激动,手里赫然紧握着一根半米来长、锈迹斑斑的空心铁棍,手臂上青筋暴起,眼看就要失控。
“目标出现了!”苏晚立刻压低声音,语气急促,“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愤怒’具象体的能量波动正高度集中在那个人身上!它正在尝试突破他最后的心理防线,完成附身!”
林深也感觉到了!他虎口的灼痕此刻跳动得如同失控的引擎,灼热和刺痛感达到了一个顶峰!他定睛朝那个持铁棍的男人看去,这一次,他似乎能隐约“看”到——在苏晚的提醒和他自身集中注意力下,那个男人的身体周围,确实笼罩着一层极其淡薄、却异常刺眼的、如同血液般粘稠的暗红色雾气!那雾气如同有生命般,正随着男人的怒吼和激动情绪,不断地翻滚、膨胀,试图完全融入他的体内!这就是“愤怒”具象体正在侵蚀宿主的直观景象!
“我们得阻止他!不然就来不及了!”林深说着,下意识地就要冲上前去。
“等等!别冲动!”苏晚一把用力拉住他的胳膊,力道之大让他踉跄了一下,“直接冲上去和他发生肢体冲突太危险了!且不说他手里的铁棍,一旦‘愤怒’具象体被惊扰,可能会瞬间完成附身,或者爆发出更强的力量!我们得想办法,先化解掉他此刻的极端愤怒情绪,让他冷静下来!”
然而,就在苏晚话音刚落的瞬间,意外发生了!
与持棍者对骂的另一个稍瘦弱的男人,似乎被对方污言秽语的辱骂彻底激怒,不管不顾地用力推了持棍者胸口一把!
这一推,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信!
持棍者本就处于崩溃边缘的理智彻底崩断!他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狂吼,双目瞬间布满血丝,那周身的暗红雾气骤然浓烈了数倍!他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铁棍,带着一股要将对方脑袋开瓢的狠厉气势,就要狠狠砸下!
“不好!”林深瞳孔骤缩,情急之下,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是本能反应,他猛地掏出苏晚刚刚给他的那个小银瓶,用最快的速度拔掉塞子,将里面小半瓶清澈的“净蚀之水”,朝着那个即将行凶的持棍者泼洒过去!
“嗤——啦——!”
那透明的液体泼洒在持棍者周身翻滚的暗红雾气上,竟发出了一阵如同烧红的烙铁被浸入冰水中的、极其刺耳的剧烈声响!伴随着这声音,那暗红雾气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沸油,猛地剧烈翻滚、收缩起来!
“啊——!”持棍者同时发出了一声痛苦至极的嚎叫,不是肉体上的疼痛,更像是灵魂被某种东西灼伤般的惨叫。他高举铁棍的动作猛地僵住,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那周身的暗红雾气在“净蚀之水”的作用下,暂时地、极其不情愿地脱离了他的身体,像一团受惊的红色水母,迅速向后缩去,隐没在巷子的阴影中,消失不见。
而那个持棍者,则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眼神中的疯狂血色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和虚脱,手中的铁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本人也摇晃了一下,瘫软地坐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仿佛刚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
另一个男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愣在原地。
“快走!别停留!”苏晚反应极快,一把拉起还在发愣的林深,趁着那两人都没反应过来,以及那暂时退去的“愤怒”具象体可能还未远遁或寻找新目标之前,迅速沿着来路,逃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他们一路不敢停歇,直到跑出贫民窟的范围,重新回到相对明亮和热闹的主干道旁,才敢停下来,扶着墙壁,大口地喘息着。林深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几乎要蹦出来,刚才那千钧一发的紧张感,让他现在回想起来还后怕不已。
“成……成功了吗?我们……我们把它消灭了?”他喘着气,带着一丝侥幸和期待看向苏晚。
苏晚调整着呼吸,摇了摇头,脸色并不好看:“不,远远没有。‘净蚀之水’只能暂时性地驱散、干扰它,就像用强光手电照射黑暗,光移开了,黑暗依旧存在。它本质的能量核心并未受损,只是暂时受创隐匿了起来。要不了多久,它就会恢复过来,并且会变得更加狡猾,重新在这片充满愤怒因子的区域里,寻找下一个更容易得手、或者更‘优质’的宿主。”
林深的心沉了下去:“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办才能彻底解决它?”
“找到它的‘核心’。”苏晚解释道,语气恢复了冷静,“每一个具象体,无论其表现形态如何,都有一个承载其大部分力量和意识的‘能量核心’。那是它们存在的根基,也是它们最脆弱、最关键的部位。只有找到并摧毁这个核心,才能从根本上消灭这个具象体,让它无法再为祸。”
林深立刻想起了日记中的相关记载:“日记里提到过,每一个具象体都对应着一件特殊的‘信物’,这些信物似乎与它们的力量息息相关,甚至可能就是封印的关键。难道说,这些‘信物’,就是它们的‘核心’?”
苏晚这次是真的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她重新打量了林深一番:“你居然已经自己解读出了‘信物’的线索?看来林砚之先生的日记里,蕴含的信息比我们苏家掌握的还要深入和关键。”她沉吟了片刻,似乎在权衡什么,然后继续说道,“没错,你的推测很可能是正确的。那七件流散各处的、与特定原罪对应的‘信物’,极有可能就是这些具象体力量的核心载体,或者是与核心紧密相连的‘钥匙’。找到对应的信物,理论上就掌握了控制、削弱,甚至可能摧毁该具象体的关键。”
“那‘愤怒’的信物,按照记载和地图标记,应该就藏在这片贫民窟的某个地方?”林深追问。
苏晚再次将目光投向那片破败、压抑的建筑群深处,眼神变得深邃:“根据我家族流传下来的一些残缺不全的资料和古老传闻,‘愤怒’的信物,应该就藏在这片区域内部,某个戾气最重、怨念最为凝聚的‘核心点’。但具体的位置……历经百年变迁,地图上的标记也只能给出一个大致的范围,恐怕需要我们像大海捞针一样,冒着极大的风险,一步步地去探索、去感知、去发现了。”
林深望着那片如同巨大迷宫般、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贫民窟,感受到虎口灼痕传来的、仿佛永不停歇的微弱刺痛,一种“路漫漫其修远兮”的巨大压力感,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肩上。七大原罪,七件散落各处的信物,隐藏在暗处的“解脱者”……这无疑是一场遍布荆棘、危机四伏的漫长战斗。
但脑海中再次闪过张大爷死不瞑目的双眼、李薇被黑暗吞噬的眼眸,以及刚才那个差点酿成惨剧的持棍男人……他知道,自己早已没有了退缩的余地。
守护者的血脉,这流淌在血管中的古老力量,既是一道无法摆脱的沉重诅咒,也是一份他必须扛起的、关乎无数人命运的责任。他深吸一口气,将目光从贫民窟收回,看向苏晚。
“下一步,我们该从哪里开始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