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名称:《无声的较量》
我(王莽)从长乐宫出来时,后颈的汗毛还竖着呢!王政君那句“淳于长正得圣宠”,跟给我脑袋上悬了把刀似的——这货要是知道我在姑母面前“委婉”提了他的不是,不得扒我一层皮?
回府的马车里,我盯着车壁上的木纹发呆。以前总觉得“宫斗”是电视剧里的戏码,真轮到自己头上,才知道这西汉末年的朝堂,比菜市场砍价还凶险!淳于长是啥人?王政君的亲外甥,陛下跟前的红人,说话比九卿还管用,想捏死我这个刚上任的黄门郎,跟捏死只蚂蚁似的!
不行!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我猛地一拍大腿,惊得赶车的老周差点把缰绳甩飞:“少爷!您这是咋了?”
“没事没事!”我赶紧收敛心神,掀开窗帘冲他笑,“就是想到点急事!”
老周挠挠头:“您这官当的,咋比种地还累?”
我心里苦笑:种地累的是腰,这官场累的是命啊!
回到我那破落的宅院——跟王光家的豪宅比,我这院子连狗窝都不如,墙皮掉得跟麻子脸似的,院里那棵老槐树还歪歪扭扭的——我没急着进屋,反而蹲在槐树下,摸出怀里的小本本开始划拉。
这小本本是我穿越后特意做的,用的是我改良的造纸术造的纸,比竹简轻便多了。上面记满了我收集的朝堂人物关系:谁跟谁是一派,谁有啥小辫子,谁最近得了陛下赏赐……现在,我在“淳于长”三个字下面画了个大大的红圈,旁边写着“死敌!重点盯防!”
要对付淳于长,光靠嘴说肯定不行!得有实锤!可他现在权势正盛,怎么才能拿到他的罪证?我抓着头发想了半天,突然一拍脑门——对啊!我不是一直在“乐善好施”吗?这可是我的秘密武器!
自从当上黄门郎,我就把俸禄分成了三份:一份留着自己勉强糊口,一份接济老家的穷亲戚,还有一份全给了京城里的寒门学子、落魄工匠,甚至是街头的乞丐。一开始只是想攒点好名声,现在想想,这些人不就是现成的“情报网”吗?
说干就干!第二天一早,我揣了两吊钱,直奔城东的“迎客来”茶馆——这地方是寒门学子常聚的地方,也是我平时“散财”的据点。
刚进门,就听见有人喊我:“王大人!这边!”
我抬头一看,是张敞——以前是太学的高材生,家里穷得连笔墨都买不起,我接济过他好几次。他身边还坐着几个书生,都是我帮过的人。
“诸位兄台,别叫我大人,折煞我了!”我赶紧走过去,把钱袋往桌上一放,“今天我做东,想吃啥喝啥尽管点!”
书生们眼睛都亮了——倒不是馋嘴,主要是平时太穷,难得能放开吃顿好的。跑堂的一见我,立马堆起笑:“王少爷,还是老样子?两壶茉莉花茶,一碟花生,一碟瓜子?”
“今儿不一样!”我大手一挥,“把你们这儿最好的点心都上一份!再来两盘酱牛肉!”
跑堂的都愣了:“您……您确定?那酱牛肉可贵了!”
“贵啥?”我拍了拍钱袋,“今天高兴!”
其实我心里在滴血:这两吊钱够我吃半个月的了!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为了对付淳于长,值了!
茶过三巡,点心也吃了大半,我才慢悠悠地开口:“诸位兄台,我今天找大家,是有件事想请大家帮忙。”
张敞放下茶杯,正色道:“王兄您尽管说!您帮了我们这么多,只要我们能做到,绝无二话!”
其他书生也纷纷点头:“是啊王兄!您说!”
我压低声音:“你们平时走街串巷,见多识广,有没有听说过淳于长大人的一些……趣事?”
“淳于长?”张敞皱了皱眉,“就是那个天天跟在陛下身边的淳于大人?”
“对!就是他!”我赶紧说,“不用刻意打听,要是听见什么奇怪的事,比如他跟谁来往密切,或者收了什么贵重礼物,偷偷告诉我就行。”
一个叫李秀才的书生突然开口:“我好像听说过!上次我在城西的绸缎庄,看见淳于大人的管家买了一匹上好的云锦,那料子可贵了!说是给‘内人’做衣服的,但我听说淳于大人的夫人早就过世了,他也没再娶啊!”
我心里一动:云锦?那可是皇家才能用的料子!一个管家买云锦给“内人”?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还有还有!”另一个叫王二郎的书生也说,“我上次在酒馆,听见两个太监聊天,说淳于大人经常去城外的一处庄园,还不让人跟着!”
城外庄园?不让人跟着?我赶紧追问:“你知道那庄园在哪吗?”
王二郎挠挠头:“不知道啊!那两个太监没说具体位置,就说挺偏僻的。”
我有点失望,但还是赶紧说:“没事!只要有线索就好!大家记住,千万别声张,要是被人发现了,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书生们纷纷点头:“放心吧王兄!我们知道轻重!”
从茶馆出来,我心里稍微踏实了点——至少有了点线索!接下来,该找我的“第二梯队”了!
我的“第二梯队”是一群工匠和小贩——有修鞋的刘师傅,有卖糖葫芦的张大爷,还有开铁匠铺的李老铁。这些人天天在街头巷尾转悠,消息比书生还灵通。
我先去了刘师傅的修鞋摊。刘师傅正蹲在地上给人修鞋,看见我来了,赶紧站起来:“王大人!您咋来了?是不是鞋子坏了?”
“不是不是!”我蹲下来,帮他递了个钉子,“刘师傅,我问你个事,你最近有没有看见淳于长府上的人,去什么奇怪的地方?”
刘师傅想了想,突然一拍大腿:“有!上周三晚上,我收摊晚,看见淳于府的管家,带着两个家丁,背着个大包袱,往城外的方向走!那包袱看着挺沉的,不知道装的啥!”
“周三晚上?”我赶紧记下来,“大概是啥时辰?”
“得有二更天了!”刘师傅说,“街上都没人了,他们还鬼鬼祟祟的,我当时还纳闷呢!”
二更天?背着大包袱去城外?这里面绝对有猫腻!我又问了几个小贩,虽然没再得到新线索,但心里的方向越来越明确了——淳于长肯定在城外藏了什么,或者在跟什么人秘密来往!
可到底是谁呢?我回到家,翻出我的“历史知识库”——史书上记载,淳于长最后倒台,就是因为跟废后许氏勾结!对!许皇后!
许皇后是汉成帝的第一任皇后,后来因为巫蛊之术被废,搬到了城外的昭台宫。但她一直不甘心,想重新回到宫里,而淳于长利用她的这个心思,骗了她不少钱,还跟她不清不楚的!最后这事被捅出来,淳于长才被下狱处死!
原来如此!我一拍脑门,差点把桌子上的茶杯碰倒!淳于长偷偷去的庄园,肯定跟许皇后有关!他买的云锦,说不定就是给许皇后的!
找到了突破口,我干劲更足了!接下来的几天,我一边在宫里当我的黄门郎,一边偷偷指挥我的“情报网”——书生们负责打听朝堂上的风声,工匠小贩负责盯紧淳于府的人,尤其是那个管家!
可这管家也太狡猾了!连续几天,他都没出过府,急得我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难道是我打草惊蛇了?
这天晚上,我正在家里啃干饼(没办法,俸禄都拿去“散财”了,只能吃这个),突然听见院墙外有“咚、咚”的轻响——是我跟书生们约定的暗号!
我赶紧放下干饼,跑到院墙边,小声问:“谁?”
“王兄!是我!张敞!”墙那边传来张敞的声音。
我赶紧搬了个梯子,让他爬进来。张敞一落地,就激动得直搓手,脸都红了:“王兄!有线索了!有大线索了!”
“啥线索?快说!”我赶紧拉着他进屋,倒了杯凉水给他。
张敞喝了口水,喘了口气,压低声音说:“我今晚本来想去城西的书铺借本书,路过城外的乱葬岗附近,看见一个黑影!我赶紧躲起来,仔细一看,居然是淳于府的那个管家!”
“管家?他去乱葬岗干啥?”我心里纳闷——乱葬岗那地方,白天都没人去,晚上去不是找罪受吗?
“他不是去乱葬岗!”张敞赶紧说,“乱葬岗旁边有个废弃的庄园,特别偏僻,我以前都不知道那儿有个庄园!那管家偷偷摸摸地进了庄园,过了大概一个时辰才出来,出来的时候,手里的包袱空了!”
“废弃庄园?”我心里“怦怦”直跳,“你确定是淳于府的管家?”
“确定!”张敞拍着胸脯,“我见过他好几次!他左脸上有个痣,错不了!而且,我还听见庄园里有女人的声音!虽然听不清说啥,但肯定是女人!”
女人的声音?废弃庄园?淳于府的管家?
这几个线索一串联,我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许皇后!那庄园肯定跟许皇后有关!
我赶紧问:“张兄,你能找到那个庄园吗?”
张敞点点头:“能!我在附近做了记号!就是那地方太偏了,周围连个人家都没有,晚上去太危险了!”
“危险也得去!”我握紧拳头,眼睛都亮了——淳于长啊淳于长,你没想到吧?你的死穴,终于被我找到了!
张敞看着我,有点担心:“王兄,你可别冲动!那庄园说不定有护卫,要是被发现了……”
“我知道!”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会冲动的!你先回去,千万别声张!等我计划好了,再跟你说!”
张敞点点头:“好!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
送走张敞,我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今晚的月亮特别亮,照得院子里跟白天似的。我心里那叫一个激动,比中了彩票还高兴!
淳于长啊淳于长,你不是很牛吗?你不是得圣宠吗?你跟废后勾结,这可是大逆不道的死罪!只要我能拿到证据,看你还怎么狂!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了。现在,就差最后一步——去那个庄园,拿到淳于长和许皇后勾结的实锤!
可怎么去呢?那庄园肯定有护卫,硬闯肯定不行!得想个办法,既能进去,又不被发现……
我正琢磨着,突然听见院墙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很轻,像是有人在偷偷靠近!
我心里一紧:谁?是淳于长的人吗?他们怎么会找到这儿来?
我赶紧躲到老槐树后面,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墙外的动静。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了院墙外,好像有人在往里看!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难道是我跟张敞的谈话被听见了?要是被淳于长知道我在查他,我就死定了!
墙外的人停留了一会儿,又轻轻离开了,脚步声越来越远。
我松了口气,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刚才那人是谁?是淳于长的人,还是路过的?
不管是谁,这都提醒我——查淳于长的事,必须更小心!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我回到屋里,看着桌上的小本本,在“淳于长”下面又加了一行字:“城外废弃庄园,疑似与许氏有关,速查!”
然后,我吹灭了油灯,躺在硬板床上,却一点睡意都没有。脑子里全是那个庄园,全是淳于长和许皇后的事。
鱼儿,终于要上钩了!
可这鱼儿会不会太狡猾,反而把我这个钓鱼的给拖下水?
我翻了个身,看着黑漆漆的屋顶,心里突然有点忐忑——这西汉末年的权力游戏,我真的能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