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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孙淼的挑衅,如同一根细刺扎在叶娇心头,不深,却时刻提醒着她这个世界的残酷法则。她更加废寝忘食地投入修炼,几乎到了疯魔的地步。

静心苑的竹林里,常见她娇健的身影辗转腾挪,修炼《御风诀》与基础身法;石桌前,她一遍遍练习《控物术》,从操控落叶到石子,再到尝试同时操控数量更多、更细微的物品;夜深人静时,她便打坐凝神,引导灵气在经脉中生生不息地运转,不断拓宽着丹田的容量。

柏牙将她的努力看在眼里,并未过多干涉,只是偶尔在她修炼岔气或过于激进时出言点拨,确保她不走弯路。明城派人送来的“清灵丹”果然效果非凡,能让她更快入定,心神清明,修炼事半功倍。秦山依旧时常带来各种灵膳和关怀,而云飞,则偶尔会出现在静心苑外,默默看她练剑(叶娇已开始根据玉简记载练习最基础的剑诀),虽不言语,但那专注的目光本身就如同一道无形的压力,鞭策着叶娇不敢有丝毫松懈。

三个月时间,在疯狂的修炼中弹指而过。

这一日,叶娇刚运行完一个大周天,只觉丹田内灵气充盈,隐隐有胀满之感,周身气息圆融,对灵力的掌控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她心有所感,或许距离突破到炼气中期,已不远矣。

这时,林婉师姐来到静心苑,告知了她一个消息:外门一年一度的小比即将开始。

“小比旨在检验外门弟子一年来的修炼成果,激励后进。”林婉解释道,“所有炼气期弟子皆可报名参加。小比前十名不仅有灵石、丹药奖励,表现优异者,还可能被内门师长看中,收入门下。叶师妹你虽由柏长老亲自教导,但参加小比,与同门切磋,亦是难得的历练机会。”

叶娇心中一动。切磋历练?她正需要实战来检验自己的修炼成果,看看自己与同阶弟子相比,究竟处于什么水平。而且,若能取得名次,获得资源奖励,对她的修炼更是大有裨益。

“多谢林师姐告知,我愿参加。”叶娇当即决定。

林婉笑道:“师妹勤勉,定能有所表现。小比三日后在演武场举行,师妹早做准备。”

送走林婉,叶娇心潮微涌。宗门小比,这将是她来到天苍宗后,第一次正式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她不在乎虚名,但她需要证明,柏牙师尊没有看错人,她叶娇,并非依靠关系才得以立足!

三日后,天苍宗外门演武场,人声鼎沸。

巨大的青石广场上,矗立着十座高大的擂台。四周看台坐满了前来观战的外门弟子,甚至还有一些内门弟子和执事前来观看,希望能发现好苗子。气氛热烈而紧张。

叶娇穿着一身利落的青色弟子服,站在参赛弟子的区域。她身形依旧瘦小,在众多年纪比她大、气息或沉稳或凌厉的弟子中,显得毫不起眼。不少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好奇、探究,甚至还有像孙淼那样毫不掩饰的轻蔑。

“哼,炼气三层也敢来参加小比?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孙淼就站在不远处,与他几个跟班嗤笑着。他已是炼气六层,在外门弟子中算是佼佼者。

叶娇恍若未闻,只是平静地调整着呼吸,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她的实际修为虽只是炼气三层巅峰,但她对灵力的精细掌控以及远超常人的坚韧神魂,是她的底牌。

小比采用抽签淘汰制。第一轮,叶娇的对手是一名炼气四层的男弟子,使一柄阔剑,攻势大开大合。

“小师妹,小心了!”那男弟子见叶娇年纪小,还好心提醒了一句,随即挥剑攻来,剑风呼啸。

叶娇不敢硬接,身形一晃,《御风诀》施展,如柳絮般轻盈地避开剑锋。同时指尖微动,一枚早已扣在手中的石子悄无声息地射出,直取对方手腕!

那男弟子没想到叶娇身法如此灵活,更没想到她还会这种“暗器”手段,猝不及防下,手腕一麻,阔剑差点脱手。他心中一惊,动作便慢了半拍。

叶娇抓住机会,揉身而上,并未使用兵器,而是将灵力凝聚于掌缘,一记简单利落的手刀,精准地切在对方持剑手臂的关节处。

“当啷!”阔剑落地。那男弟子捂着酸麻的手臂,目瞪口呆地看着已经退开数步、气息平稳的叶娇。

“承让。”叶娇微微颔首。

台下寂静片刻,随即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赢了?炼气三层赢了四层?”

“好快的身法!那暗器时机抓得真准!”

“这小姑娘,有点门道啊……”

叶娇面色平静地走下擂台。这一战,她胜在出其不意和对时机的精准把握,并未暴露太多实力。

接下来的几轮,叶娇遇到的对手越来越强,炼气四层、五层皆有。她不再仅仅依靠身法和《控物术》干扰,开始运用《凝水术》制造水幕阻碍视线,甚至尝试将灵力附着在随手折下的竹枝上,施展基础剑诀对敌。

她的战斗方式灵动而多变,往往能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发起攻击,对灵力的消耗控制得极好,总能以最小的代价击败对手。渐渐地,再无人敢因她修为低而小觑于她。看台上的议论声也从最初的惊讶变成了认真的分析和关注。

秦山和云飞也来到了演武场,站在不远处观看。秦山看得眉飞色舞,不时叫好;云飞则依旧面无表情,但紧盯着擂台的眼神,显示着他并非毫不在意。

高处的看台上,明城悠闲地品着茶,目光落在叶娇身上,带着一丝玩味和欣赏。

“倒是小瞧了这丫头。这份对战局的洞察力和灵力掌控,可不像个初入道的小女孩。”他身边一位气质雍容的女修轻声道。

明城微微一笑:“柏师叔的眼光,何时差过?”

叶娇一路过关斩将,竟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杀入了前十六名!她的对手,变成了一个炼气六层的弟子,实力强劲。

这一战,叶娇陷入了苦斗。对方灵力雄厚,法术凌厉,逼得她只能凭借灵活的身法不断闪避,险象环生。好几次,对方的火球术都擦着她的衣角飞过,带来灼热的气浪。

“看来到此为止了。”孙淼在台下冷笑,“投机取巧终究上不得台面。”

叶娇咬紧牙关,体内灵力消耗巨大,呼吸也变得急促。但她眼神依旧冷静,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就在对方以为胜券在握,施展一招威力颇大的“烈焰冲击”时,叶娇眼中精光一闪!她不再闪避,而是双手急速掐诀,体内所剩不多的灵力疯狂涌出!

“凝水壁!”

一道厚实的水墙瞬间在她面前凝聚而成!烈焰冲击撞在水墙上,发出“嗤嗤”的巨响,水汽弥漫!

然而,水墙毕竟仓促凝聚,未能完全挡住冲击,只是削弱了大半威力。残余的火浪依旧朝着叶娇扑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叶娇要重伤落败时,她做了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举动!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借着水汽的掩护,合身朝着火浪冲去!同时,她将最后一丝灵力尽数灌注于双脚!

《御风诀》催动到极致!她的身影化作一道模糊的青影,并非直线后退,而是以一种诡异的角度,贴着残余的火浪边缘,险之又险地掠过,瞬间逼近了那名因施展大招而略有停顿的炼气六层弟子!

“什么?!”那弟子大惊失色,想要变招已来不及!

叶娇并指如剑,凝聚着仅存的力量,精准地点在了对方胸口膻中穴上!这一指,蕴含着她对灵力掌控的极致运用,虽不致命,却足以打断对方灵力运行!

那弟子闷哼一声,身形僵直,体内灵力一滞。叶娇趁势一个简单的扫堂腿,将其绊倒在地。

水汽散尽,台上只剩下叶娇勉强站立、摇摇欲坠的身影,和倒在地上一脸难以置信的对手。

整个演武场,鸦雀无声。

越三级挑战,胜!

片刻的死寂后,震天的惊呼和议论声轰然爆发!

“赢了?!她真的赢了!”

“炼气三层打败六层?!这……这怎么可能!”

“好可怕的战斗本能!她对时机的把握简直绝了!”

“那最后一下,太冒险了!但也太漂亮了!”

秦山激动地挥拳:“好样的!叶师妹!”

云飞紧抿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高台上的明城,放下茶杯,抚掌轻笑:“有趣,实在有趣。”

叶娇站在台上,剧烈地喘息着,小脸苍白,浑身脱力,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如同星辰。她证明了,修为不代表一切!

虽然最终,她在下一轮遇到了一个炼气七层的强者,因灵力耗尽而落败,止步八强。但“叶娇”这个名字,以及她以炼气三层修为连胜强敌、最终越级战胜炼气六层的事迹,已如同旋风般传遍了整个外门。

所有人都知道,柏长老带回来的那个小丫头,并非花瓶,而是一块未经雕琢便已显露出璀璨光芒的璞玉!

经此一役,再无人敢轻易挑衅叶娇。而她,也凭借小比获得的奖励和名声,正式在天苍宗站稳了脚跟,开启了一段全新的修炼历程。她不知道的是,看台之上,三位师兄看向她的目光,已悄然发生了变化,那里面蕴含的东西,远比简单的同门之谊更为复杂。命运的丝线,正悄然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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