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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谈异闻集

作者:仲夏凛冬

字数:134718字

2025-12-18 10:15:58 连载

简介

怪谈异闻集》这本悬疑灵异小说造成的玄念太多,给人看不够的感觉。仲夏凛冬虽然没有过多华丽的词造,但是故事起伏迭宕,能够使之引人入胜,主角为我。喜欢悬疑灵异小说的书友可以一看,《怪谈异闻集》小说已经写了134718字,目前连载。

怪谈异闻集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回老家的长途巴士上,我一直在想父亲那句话:“它认准你了,跑不掉了。”

窗外的风景从城市的高楼渐次退去,变成郊区的厂房,再变成连绵的田野和丘陵。浙南的山是青灰色的,山腰以上常笼罩着薄雾,像披着纱。公路沿着河谷蜿蜒,河水是浑浊的黄绿色,流速缓慢,水面上漂着上游冲下来的树枝和垃圾。

我的老家在更深的山里,一个叫“石塘”的村子。据说先祖是明朝时避战乱迁来的,看中这里三面环山一面临水的地形,易守难攻。几百年下来,村子扩了又缩,如今常住人口不到一百,多是老人。年轻人像我一样,出去了就不想回来。

巴士在镇上下客,我换乘一辆破旧的三轮摩托进山。路是石子路,颠得人五脏六腑都要移位。摩托司机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听说我去石塘,从后视镜里瞥了我一眼:“石塘哪家的?”

“陈家的。”我说。

他点点头,不再说话,但眼神里多了点什么,像是怜悯,又像是警惕。

山路越走越窄,两旁是茂密的竹林和杂木林。空气中弥漫着植物腐败和湿润泥土的气息。偶尔能看见一两处废弃的老屋,墙塌了半边,屋顶长满荒草,黑洞洞的窗户像瞎了的眼睛。

“你们陈家,”司机突然开口,声音在发动机噪音里断断续续,“是不是还守着那口井?”

我一愣:“您知道?”

“老辈人都知道。”他盯着前方的路,皱纹深刻的侧脸没什么表情,“石塘陈家的井,大旱三年都不干。都说你们祖上积德,得了龙王爷的眼。”

“是吗?”我含糊应着。

“可我爷爷说过,”他顿了顿,三轮车拐过一个急弯,“那井水喝多了,人会变。”

“变什么?”

司机摇摇头,不说了。

半小时后,三轮车停在村口的老樟树下。我付了钱,拎着背包下车。村子比记忆中更破败了。青石板路坑坑洼洼,缝隙里长满青苔。许多老屋门板歪斜,窗纸破烂,显然久无人住。只有几户人家烟囱里飘出稀薄的炊烟,才显出一点生气。

老宅在村子最深处,背靠山崖。白墙已经泛黄,墙根爬满深绿色的霉斑。黑瓦屋顶上长着一丛丛瓦松,在风里微微颤抖。天井里的那棵老桂花树还在,只是叶子稀疏,树干上有个巨大的树洞,像张开的嘴。

父亲在堂屋等我。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头发白了一大半,背佝偻着,比上次见面时又老了许多。看见我,他点点头,没说话,转身往祠堂走。

我跟在他身后。穿过堂屋,过一道月亮门,就是祠堂。这里终年不见阳光,即便白天也要点灯。空气里有股浓重的香灰、霉味和陈年木头混合的气息,吸进肺里沉甸甸的。

供桌上层层叠叠摆着牌位,烛火在玻璃灯罩里跳动。父亲走到神龛前,跪下来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从最高处的一个暗格里,小心翼翼捧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长条形物件。

不是木匣,是一卷东西。

他在供桌前展开油布,里面是一卷发黄的宣纸手卷,边缘已被虫蛀得残缺不全。纸色黄褐,墨迹深深渗入纤维,有些地方已经模糊。父亲戴上老花镜,用手指点着,示意我靠近看。

那是族谱。但不是常见的印刷本或线装书,而是手抄的卷轴,从先祖迁到石塘开始记起,一代一代,用极工整的小楷誊录。生卒年月,婚配子女,生平大事,都有简记。

父亲翻到中间某处,手指停在某一段上。我俯身细看,借着头顶昏黄的灯光,辨认那些竖排的繁体字:

“光绪三年,岁在丁丑。自春徂夏,亢阳不雨,溪涧尽涸,田亩龟裂如龟背。稻麦枯死,颗粒无收。村中储粮殆尽,始食树皮草根,继则烹犬杀猫。至秋,饿殍载道,易子而食者不可胜数。吾族丁口百余,存者不过十一,皆奄奄待毙,形如槁木。”

我读着这些文字,脊背发凉。虽然早知道旧时饥荒惨烈,但如此直白的记载还是第一次见。“易子而食”——这四个字像烧红的铁烙在眼睛里。

父亲的手往下移,指着接下来的段落:

“是年冬月,大雪封山,路绝人稀。阖族聚于祠堂,相对泣血,知不免于死。忽一夜,朔风怒号,有客叩门。启视之,见一人立于风雪中,身披玄氅,面覆黑纱,不辨容貌。自称‘山君’,言知此地饥馑,愿解倒悬,但需立契供奉,世代不绝。族长陈公讳永年,泣血问曰:‘所需何物?’客答:‘血食而已。’公再问:‘几何?’客曰:‘初以饭食,次以荤腥,再以血气。三代之后,活牲可飨。五代之后,亲缘亦可飨。’”

我屏住呼吸。“血食”、“活牲”、“亲缘可飨”……这些词一个个砸进脑子里,激起冰冷的回响。

父亲继续往下指:

“族人闻之,皆骇然。有欲拒者,客笑曰:‘尔等今食人肉,与食牲何异?且吾所求,非必人命,但需诚心供奉,自有福报。’言毕,袖中取一兽皮,上书契文。公永年环视族人,见妇孺羸弱,啼饥号寒,仰天叹曰:‘为存血脉,虽蹈火海,吾往矣。’遂以指血书押,立契。”

兽皮契约。我想起父亲电话里提过,但一直没见过实物。

“契成立,客飘然去。次日黎明,族人惊见山中涌泉数道,汇而成溪;林间地出蕈菇,大如伞盖,味极鲜美。又有野兔山鸡,自投罗网,若有所驱。族人得食,渐复生气。自兹始,每餐必设虚席一副,碗筷齐备,焚香祝曰:‘山君飨食。’香火昼夜不绝。凡有懈怠,则井水泛黑,禽畜暴毙,以示警诫。族人惕然,莫敢或忘。”

记载到此为止。后面是正常的族谱延续,生子嫁女,生老病死。

我直起身,感觉喉咙发干:“所以……我们供奉了一百多年,就是因为这份契约?用饭食换活命?”

父亲没回答,而是将手卷又往后翻了几页。在接近末尾处,有几行用朱砂写的小字,墨色鲜红如血,像是后来添上去的。笔迹也与前面不同,更加潦草,透着一股急促:

“供养日久,所求渐奢。初时饭食可饱,后需荤腥。三代之后,索活鸡活羊,必于祠堂前宰杀,以热血淋于碗中,方肯罢休。至吾父辈,竟有索童男女者!族长拒之,是夜井水沸腾如汤,族中幼子三人暴毙,死状凄惨,周身无伤,唯口鼻皆有黑水渗出。不得已,乃以远房孤儿充之,谎称病亡。呜呼!此非庇佑,实为豢养也!然契已立,血脉相绑,欲罢不能。后世子孙若见此记,当知吾族已陷泥沼,慎之!慎之!”

落款是“陈氏十九世孙明德泣血谨记”,时间是民国二十四年(1935年)。

我盯着那些朱砂字,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童男女……暴毙……黑水……这些画面在脑子里翻腾,恶心得我想吐。

“这个陈明德,”我声音发颤,“是谁?”

“你太爷爷的弟弟。”父亲低声说,“记下这段后不久,他就投井死了。捞上来时,尸体胀得像吹鼓的皮囊,眼睛睁着,嘴巴大张,里面塞满了……水草和淤泥。”

我打了个寒战。

父亲把手卷完全展开,露出最后一页。那里没有文字,只有一幅简陋的图:一口井,井边跪着一个人,双手捧碗高举过头。从井口伸出一只……东西。那东西很难形容,像是无数触须拧成的手臂,又像是一条扭曲的树根,末端张开,露出密密麻麻的尖齿,正俯向那只碗。

画的旁边,有一行几乎淡到看不清的小字:

“碗不可空,筷不可倒,香不可断。一旦起始,永无终了。”

永无终了。

这四个字像四根钉子,把我钉在原地。

“爸,”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你说的‘亲缘可飨’……是什么意思?”

父亲缓缓抬起头,昏黄的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他的眼睛浑浊,眼白泛黄,瞳孔深处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像是恐惧,又像是认命。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他说,“活牲喂饱了,就要喂人。但不是随便什么人,必须是血亲。五代之后的直系血亲。”他顿了顿,声音更轻了,“按族谱算,你奶奶是第四代。你……是第五代。”

我的血凉了。

“所以它现在对我做的这些……是在‘准备’我?就像……养肥了再杀?”

父亲没说话,但他的沉默就是答案。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控制不住地提高音量,“为什么不让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告诉你有什么用?”父亲突然激动起来,脸涨得通红,“你能不接吗?你妈的病怎么办?你奶奶临终前抓着我的手说:‘一定要传下去,断了香火,全家都得死!’你以为我愿意吗?我守了四十年!每天摆碗,每天上香,每天提心吊胆!我眼睁睁看着你奶奶瘫了二十年,看着你爷爷五十岁就中风死了!我知道为什么!我知道!”

他吼到最后,声音已经嘶哑,眼泪顺着脸上的沟壑流下来。这个一辈子沉默寡言、逆来顺受的男人,此刻像一头困兽,在狭小的祠堂里爆发。

我看着他,满腔的愤怒突然泄了气,只剩下无力的悲凉。是啊,告诉我有什么用?我能不接吗?母亲的病,家里的债,父亲的眼神……我根本没有选择。

我们都在一个早就设好的局里,一代一代,像接力赛一样传递着这个诅咒。而终点,是献祭自己。

“契约原件呢?”我哑声问,“那张兽皮。”

父亲擦了擦眼睛,走到供桌侧面,蹲下身,在踢脚线附近摸索。那里有一块青砖是松动的。他抠开砖,从墙洞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层层打开。

里面是一张深褐色的皮子,摸上去粗糙厚实,有细密的毛孔。不是牛皮羊皮,更不是常见的兽皮。皮子上用暗红色的墨写着密密麻麻的字,是那种古老的契约文体,半文半白。我看不懂全部,但能认出关键的句子:

“……立契人陈永年,率全族老幼,自愿供奉山君,世代不绝。山君当庇佑陈氏血脉,水源不竭,山林丰饶,灾厄不侵……供奉之物,初为饭食,渐次递增……若陈氏子孙有违誓约,或供奉不诚,山君可取全族性命,以偿百年供养之息……”

最下面,是十几个血手印,大小不一,有男有女。那些血迹经过百年,已经变成黑褐色,但在烛光下依然刺眼。

我翻到背面。皮子背面刻着一幅更精细的画:一口井,井中探出半个身躯。那东西有着类人的轮廓,但皮肤上布满鳞片状的纹路,手臂细长,手指的关节多得不正常,像节肢动物。它的脸……我看不清,画者似乎故意模糊了五官,只画了两个深深的眼窝,和一张咧到耳根的嘴,嘴里是交错的尖牙。

画的右下角,有一个奇怪的符号:一个圆圈,里面套着一个倒三角形,三角形中心点着一个红点。

“这是山君的‘印’。”父亲说,“每个接过碗筷的人,手腕上都会出现这个符号,只是平时看不见。等你……到时候了,它就会显出来。”

我下意识摸向左手手腕。那圈青灰色的符文,在皮肤下隐隐发烫。

“有什么办法能解除契约吗?”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父亲摇摇头:“一百多年来,试过的人不少。你太爷爷的弟弟陈明德试过,他请了道士,做了法事,把碗筷扔进山里。结果第二天,碗筷自己回来了,摆在祠堂供桌上。而陈明德……投井了。”

“还有你三叔公,二十年前偷偷把碗砸了。那天晚上,他家猪圈里的猪全死了,死状和族谱里写的一样:口鼻流黑水。没过一个月,三叔公上山砍柴,摔下山崖,找到时……也没了。”

“那如果全家搬走呢?彻底离开这里?”

“你奶奶试过。”父亲的声音空洞,“五十年代饥荒时,她带着你爸和你姑姑逃到外省投亲。走之前没摆碗。结果路上你姑姑得了急病,高烧不退,赤脚医生看了都说没救。你奶奶连夜赶回来,在祠堂跪了一夜,摆了双倍的供品。第二天,你姑姑的烧就退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种深不见底的疲惫:“阿哲,这东西认血脉,也认地脉。我们陈家人的血,和石塘这口井的水,早就混在一起了。走到天涯海角,都逃不掉。”

我走出祠堂时,天色已近黄昏。夕阳的余晖给老宅的白墙涂上一层金红色,美得不真实。我走到天井,站在那口井边。

井沿青石被磨得光滑如镜,十几道深深的绳痕诉说着岁月的重量。我俯身往里看。井很深,井口小,里面黑黢黢的,只能看见水面反射的一小片天光,像一个窥视外界的眼睛。

我打了半桶水上来。水很清,清得发黑。我掬起一捧,冰凉刺骨。凑近闻,有淡淡的土腥味和……某种说不出的甜腥气,像是稀释了的血。

我喝了一口。

水划过喉咙,凉意一路蔓延到胃里。但紧接着,一股奇怪的暖意从胃部升起,扩散到四肢百骸。疲惫感减轻了,连日来的恐惧和焦虑也似乎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平静,甚至……满足感。

就像饿了很久的人,终于吃到了东西。

我猛地惊醒,把水吐掉。可那口井水已经下肚,那股暖意还在体内流转,舒服得让人警惕。

“井水喝多了,人会变。”

摩托司机的话在耳边响起。

变什么?变成更合它口味的祭品吗?

我回到堂屋,父亲已经做好了晚饭。简单的青菜豆腐,一盘咸肉。他默默摆了三副碗筷——两副给我们,一副空着,放在上首。

“坐吧。”他说。

我们坐下,对着那副空碗筷。父亲拿起筷子,低声念了句“山君飨食”,然后开始吃饭。他吃得很慢,每一口都咀嚼很久,眼神空洞,像是在完成一项任务。

我看着那副青瓷碗筷。在老家昏暗的灯光下,它们显得更加古旧,也更加……生动。釉色在灯光里流转,冰裂纹像是活的血管,在缓慢搏动。乌木筷子静静地躺着,银包头反射着烛火,一闪一闪,像在眨眼。

我想起公寓里那双悬空的筷子,想起那块凭空消失的肘子肉,想起深夜的咀嚼声。

它就在这里。一直就在这里。在这个祠堂里,在这口井里,在我们家族的血液里,潜伏了一百四十六年。

而我,是它等了五代的大餐。

那晚我睡在小时候的房间里。木板床,硬邦邦的枕头,被子有阳光晒过的味道。窗外是竹林,风过时沙沙作响,像无数人在低声絮语。

我做了梦。

不是老宅八仙桌的梦。这次,我梦见自己站在井边。

井口扩大了,变得像一座池塘那么大。井水漆黑如墨,水面平静无波。我低头,看见自己的倒影。可那倒影不是我——那是一张青灰色的脸,眼睛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嘴巴咧开,露出交错的尖牙。

它在笑。

然后它伸出手——从水里伸出来,青灰色的,布满鳞片状纹路的手臂,细长得不自然的手指,朝我抓来。

我想跑,脚像生了根。我想喊,发不出声音。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手越来越近,指甲漆黑尖锐,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就在指尖要碰到我鼻尖时,我猛地惊醒。

房间一片漆黑。窗外竹林的沙沙声还在继续。我喘着粗气,浑身冷汗。

然后我听见了声音。

从门外传来的声音。

很轻,很慢,拖沓的脚步声。啪嗒,啪嗒,啪嗒。像是光脚踩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

一步一步,从堂屋的方向,朝我房间走来。

停在门外。

我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那扇老旧的木门。门缝底下,有一线微弱的光——是堂屋的长明灯。

那线光忽然暗了一下。

有什么东西,站在门外,挡住了光。

我蜷缩在床上,被子蒙过头,浑身发抖。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再次响起,啪嗒,啪嗒,渐渐远去。

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我才敢探出头。天已经蒙蒙亮了。

我起身,轻轻打开房门。

堂屋空无一人。长明灯在供桌上静静燃烧。八仙桌上,三副碗筷摆得整整齐齐。

而我房门口的青石地板上,有一小滩水渍。

湿漉漉的,带着井水的土腥味。

形状像是一个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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