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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魂镖全集免费在线阅读(陈夕裴湘)

渡魂镖

作者:陈夕化

字数:136162字

2025-12-26 10:06:56 连载

简介

喜欢传统玄幻小说的你,有没有读过“陈夕化”的这本《渡魂镖》?本书以陈夕裴湘为主角,讲述了一个充满奇幻与冒险的故事。目前小说已经连载,精彩内容不容错过!

渡魂镖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少年握紧了拳,眼中火光灼灼。他最后看了一眼慧明消失的方向,将怀中那本尚带体温的薄册和那张要命的油纸一同用油布仔细裹好,贴身藏于最里层的衣物内。腕间的菩提念珠传来持续而稳定的清凉感,帮助他压制着因激战与惊人发现而剧烈起伏的心绪。

他没有立刻返回书院。此刻天未亮,正是宵禁最严、巡逻最密的时候,也是他这种“夜行者”最容易暴露的时候。他选择留在小悲庵附近,寻了一处隐蔽的岩缝,盘膝坐下,开始按照慧明所授的心法调息。

“观心如镜,念起不随……” 默诵着薄册中的口诀,配合着特殊的呼吸节奏,陈栖渐渐将脑海中翻腾的惊涛骇浪——那“八脉供能,生魂为柴”的恐怖图景、黑衣人淬毒弯刀的寒光、慧明肩头汩汩的鲜血、父母可能遭遇的惨状——一点点剥离、沉淀。这不是遗忘,而是将它们封存在心智深处某个冷静的角落,如同将利刃收入鞘中,以待必要之时拔出。

当第一缕天光刺破东方云层时,陈栖睁开了眼睛。眸中疲惫未消,但那份因过度震撼而产生的茫然与激荡已平复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坚定的冰冷。他知道,从昨夜接过那枚钥匙、看到那张图开始,他已经没有退路。要么被这吃人的漩涡吞噬,要么……成为撕破这漩涡的利刃。

他悄然离开藏身地,如同最寻常的早起行人,沿着渐渐苏醒的街巷,向书院方向走去。身上沾了尘土和草屑的旧衣在晨光中并不显眼,左臂衣袖的破损处被他用细绳草草束起。他刻意绕开了醉仙楼所在的区域。

回到书院时,天色已大亮。洒扫的仆役刚刚开始劳作。陈栖低着头,快步走向自己的斋舍。途中遇到几个早起的学子,他们看他的目光复杂——有好奇,有探究,也有不加掩饰的疏离与隐约的嫉妒。镇试第二的光环,并未立刻带来尊重,反而在某些人眼中加深了“异类”的标签。

陈栖对此视若无睹。他关好斋舍的门,第一时间检查了西墙第三块砖。那细微的缝隙依旧,昨夜葛老的警告在耳边回响。他没有去动它,而是先换下破损的衣物,仔细清洗了身上的尘土和已经凝结的血迹(主要是与黑衣人搏斗时沾染的),尤其是左臂那道浅浅的划痕。他用了竺先生给的伤药,清凉的药膏缓解了火辣辣的疼痛。

做完这些,他才将贴身的油布包裹取出,却没有立刻研读。而是寻了一个更加隐蔽的地方——他将床板微微撬起一条缝隙,将油布包塞入了床板与床架之间的夹层深处。这里不易被寻常搜查发现,且靠近他睡觉的位置,稍有异动便能察觉。

藏好最紧要的物品,他开始处理昨夜的其他收获。慧明所赠的薄册,他需要尽快记熟。在竺先生可能来“检查”之前,在可能出现的“意外”搜查之前。他盘膝坐在床上,就着窗口透入的天光,一页页仔细翻阅。

薄册前半部分是《地藏渡厄经》的节录,深奥拗口的梵文音译旁有简单的汉文注解,讲述的是如何安定心神、化解怨念、超度亡魂的法门。陈栖对梵文一窍不通,但那些注解和慧明手写的娟秀楷书心得,却让他受益匪浅。尤其是关于“外邪侵扰”和“心镜蒙尘”的部分,结合他自身频繁的血腥梦境和对桃花坞气场的异常敏感,竟有种豁然开朗之感。

“怨念不散,则邪祟滋生。心镜蒙尘,则外魔易侵。” 慧明在心得中写道,“桃花坞桃香馥郁,然香之下,怨气淤积,年深日久,已成痼疾。月牙山阴煞,或与此息息相关。欲破邪障,先固本心。”

陈栖默念着这些话,尝试按照其中的法门调整呼吸,观想心间一点明光,驱逐杂念。初时艰涩,但渐渐地,竟觉心神宁定了少许,连那始终萦绕的、甜腻桃香带来的隐隐烦恶感也似乎淡了一分。腕间的菩提念珠在修炼时微微发热,仿佛在辅助他沟通这种宁定的状态。

他知道,这只是入门。但这份入门的心法,对于此刻身处风暴中心、时刻面临精神层面侵蚀与诱惑的他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他将薄册中的关键口诀和心得反复诵读,直至牢记于心。然后,他取来火折,将这本珍贵的薄册点燃。纸张在火焰中蜷曲、变黑,化为灰烬。他不能留下任何可能暴露慧明、或引来更大麻烦的实物。知识记在脑中,才是真正属于自己、也最安全的。

做完这一切,日头已近午时。腹中传来饥饿感。陈栖正准备去灶房看看是否还能领到饭食(他现在身份不同,按理应有更好待遇,但人情冷暖难测),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带着急切与克制的脚步声。

是裴湘。

“陈栖!你在吗?”她压低声音叩门。

陈栖开门。裴湘闪身进来,反手关上门,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忧虑和后怕。“你昨晚没事吧?我听说……醉仙楼后堂死了人!不是管事,是……是杜家一个知道不少内情的库房老执事!有人说他是被灭口的!”她语速极快,眼睛紧张地打量着陈栖,“你后来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吧?我听说有些人散席后……”

陈栖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他拿起炭笔,在木片上写下:“听到些风声。你可知具体?”

裴湘看了一眼木片,咬着嘴唇,声音压得更低:“我也是今早偷听到爷爷和心腹侍卫说话才知道的。他们说那老执事喉咙被一根细如牛毛的毒针贯穿,当场毙命。现场有打斗痕迹,但很轻微,像是……像是一招致命,对方武功极高。杜家和巫祝的人想把事情压下去,说是意外,但明眼人都知道不是。”她抓住陈栖的胳膊,“陈栖,我觉得……这桃花坞要出大乱子了。爷爷的书房戒备比往常严了一倍,还调了几个老亲兵回来。我问爷爷,他只说‘山雨欲来风满楼’,让我最近少出门,尤其……不要和你走得太近。”

不要和他走得太近。陈栖心中了然。裴老将军这是在保护孙女,也是在表明一种谨慎甚至疏离的态度。这并不意外。在局势未明、凶险骤增的当下,手握兵权的将军府保持距离,本身就是一种重要的政治信号。

“还有……”裴湘犹豫了一下,眼神中带着恐惧,“我偷听到巫祝长老对爷爷说……‘月牙山的躁动越来越频繁,上次的祭品……似乎不够了’,还说‘阵法阳眼的稳定需要加强,或许……需要一次更大规模的‘疏导’。”

陈栖心头巨震!疏导?用什么疏导?联想到“生魂为柴”和“英才之生气”,一个可怕的猜测浮上心头。

裴湘继续道,声音发颤:“爷爷问什么是‘疏导’,巫祝长老沉默了很久,才说……‘非常之时,或需借英才之‘生气’,稳固阵眼,平息阴煞’。爷爷听了好像很生气,说这是邪术,绝不可为。但巫祝长老说……这是八大家多数人的意思,为了桃花坞的存续,些许牺牲不可避免……他们还……还提到了你的名字!”

借英才之“生气”!果然!陈栖握紧了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这所谓的“镇试”,这“英才”的选拔,从一开始就可能是一个陷阱,一个为月牙山那恐怖存在筛选、储备“优质燃料”的流程!守旧派和巫祝一脉中的某些人,恐怕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维新派或许有所察觉,想要利用“英才”打破局面,但力量显然不足。

“陈栖,我们……”裴湘眼中涌出泪水,抓住他的手,“我们逃吧!离开桃花坞!我知道爷爷偷偷留了一条出镇的密道,是早年备下的……我可以带你走!”

逃?陈栖看着裴湘真挚而惊恐的脸,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暖流和冲动。是的,他可以逃。带着这个唯一给予他温暖和光亮的女孩,逃离这个吃人的地方,去外面未知的天地……

但下一刻,油纸上那狰狞的鬼面心脏、父母可能化为“柴薪”的惨状、慧明肩头的鲜血、竺先生深沉的托付、梁执事隐晦的期待……无数画面交织碰撞。逃了,然后呢?任由这阵法继续吞噬无辜?任由父母的血仇沉埋?任由月牙山的阴影永远笼罩这片土地?而他,将永远活在逃避的阴影和对自身懦弱的鄙夷中。

他缓缓地、坚定地摇了摇头。反握住裴湘冰凉颤抖的手,在她掌心一笔一划,用力地写下:“不能逃。要破局。”

裴湘看着他眼中那不容动摇的决绝光芒,愣住了。泪水无声滑落,但她最终,用力地点了点头,仿佛也被那份决绝感染。

“好……”她擦去眼泪,眼神也渐渐变得坚定,“我陪你。但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小心,一定要活下来!我……我会尽量帮你打听消息,虽然爷爷不让我插手,但我可以偷听,可以……想办法。”

陈栖点头,将她轻轻拥入怀中片刻,感受着这份乱世中弥足珍贵的温暖与信任。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但紧紧回抱着他。在这个拥抱中,没有言语,却有胜过千言万语的支撑与承诺。

送走一步三回头、眼圈红红的裴湘,陈栖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深深吸了口气。他将儿女情长暂且压下,思绪回到当前最紧迫的事情上——巫祝长老提到的“疏导”,以及那份“八脉供能图”。

如果守旧派真的计划以“英才”为祭,那么留给他的时间就不多了。他必须尽快获得更多证据,了解阵法更具体的弱点,并找到可能的破局之道。那张图是关键,但还不够。他需要验证,需要细节。

下午,他收到了来自巫祝一脉理事堂口的正式通知:他要求查阅卷宗的申请已被批准,申时正(下午三点),可至城西“档库”凭牌查阅,限时一个时辰,有巫祝弟子陪同,不得抄录。

效率比预想的要快。是维新派推动的结果?还是守旧派想借此机会,看看他到底想查什么,甚至……在档库设下陷阱?

无论如何,这是一个不能错过的机会。陈栖决定赴约。他将油纸图示的要点和可能的疑点反复回忆、推演,牢牢记在脑中。只随身携带了“英才凭信”石牌、慧明的菩提念珠,以及几样防身的小物件。

申时前,陈栖准时来到城西“档库”。这是一座独立的、外墙高耸的青石建筑,大门厚重,上有铜钉,门口有两位面无表情的巫祝弟子把守,气氛肃穆压抑。

验过石牌,一名脸色苍白的年轻巫祝弟子(正是昨日接待那位)引他进入。内部光线昏暗,弥漫着陈年纸张和防蛀草药混合的古怪气味。一排排高大的木架延伸到深处,上面堆满了各式卷宗簿册。

“陈居士,这边请。”巫祝弟子声音平板,引他来到一处相对独立的区域,木架上标签写着“民籍异动·近二十年”。“你要查的卷宗在此范围。限时一个时辰。我在此等候,请勿逾越其他区域,勿损坏卷宗,勿抄录。”说完,他便垂手站在几步外,眼观鼻,鼻观心,如同一尊泥塑。

陈栖道了声谢(以手势),立刻开始翻找。卷宗按年份和事件性质粗略分类。他先找到了标注“丙寅年”(十六年前)的木架。架上卷宗不少,有田宅纠纷、商户倒闭、人口迁徙记录,也有几份标着“意外”、“失踪”的薄册。

他心跳微微加速,先取下了标有“失踪”的册子。快速翻阅,很快找到了关于“木匠陈氏夫妇”的记录。记录十分简略:

“丙寅年七月初九,艮位甲三巷木匠陈氏(夫陈实,妻王氏)报称其子(名不详,襁褓)突发急症,夫妇连夜携子出镇求医,逾期未归。邻人报。经查,镇外三里岔道口发现零星挣扎痕迹及王氏头巾一块,疑遇匪或野兽。搜寻月余无果,按‘失踪’记档。其子亦无踪迹。”

出镇求医?这与陈栖梦中颠簸逃亡的感觉以及可能的“知晓秘密欲逃离”的猜测似乎吻合。但记录将其归为“遇匪或野兽”,明显是敷衍之词。更关键的是,记录完全未提孩子被送回之事,也抹去了任何与月牙山或其他异常有关的痕迹。陈栖注意到,经办人的签章模糊难辨,而审核用印,正是巫祝一脉的符印。

陈栖强压心中翻腾的悲愤与寒意,继续翻看丙寅年其他“失踪”和“意外身亡”记录。他发现,那一年类似的记录竟有十余起之多,原因多是“失足落崖”、“急病暴毙”、“走失”,地点多含糊其辞指向镇外或月牙山方向,处理结果都是“搜寻无果”或“就地掩埋”。时间上,似乎集中在夏季(五六七月)。他特别留意了那些记录中是否有涉及“阵法维护”、“祭祀用工”或“特殊征召”等字眼,但一无所获,所有记录都干净得像是模板套印出来的。

他又往前翻看了几年,发现每年都有数量不等的类似记录,但丙寅年尤其多。往后几年,记录渐少,但近一两年,尤其是“坎”、“艮”、“震”等边缘方位,类似的“失踪”记录又有所抬头,原因更加千篇一律。

当他试图查看更早年份、或涉及八大家内部事务、阵法维护记录的卷宗时,那巫祝弟子立刻上前一步,冷声道:“陈居士,你查阅的范围仅限于‘民籍异动’,且是与你所请相关的部分。请勿逾越。”

陈栖只得作罢。他抓紧时间,又快速浏览了其他年份的一些记录,试图寻找规律或与那“八脉供能”图示可能相关的线索——比如某些区域特定时间段内人口异常减少是否与图示中“脉络”的活跃周期有关,但公开卷宗记录过于简略模糊,时间地点信息含糊,难以进行有效比对。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巫祝弟子准时出声提醒。

陈栖将卷宗一一归位,心中沉甸甸的。官方的记录果然被精心修饰过,有用的信息寥寥,但至少确认了父母“失踪”的官方说法,以及丙寅年事件的异常频率。这更加印证了那油纸图示的恐怖性——那一年,或许正是“阵法”运行出现某种问题或需求激增,需要更多“燃料”的时候?父母很可能就是在那时发现了什么,试图逃离,却惨遭毒手。

离开档库时,天色已近黄昏。陈栖走在回书院的路上,反复思量着卷宗内容与图示的联系,以及接下来该如何行动。档库之行,与其说是找到了线索,不如说是确认了“线索被系统性地掩盖”这一事实。真正的秘密,显然不在这些公开的、粉饰太平的记录里。

穿过一条相对僻静的街市时,他忽然心生警兆!那是一种被数道冰冷目光同时锁定的感觉,与昨夜在小悲庵外被跟踪时相似,但更加直接,更加不善!

他脚步未停,但全身肌肉已然绷紧,眼角的余光迅速扫视四周。前方巷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作普通脚夫打扮的汉子,正靠着墙假意休息,目光却似有似无地瞟向他。身后不远处,也有三个人影不紧不慢地跟着,呈包夹之势。空气中,隐隐传来一丝极淡的、铁器与汗渍混合的气味,还有一丝……硫磺和腐土的腥气?与昨夜袭击慧明的黑衣人身上的气味有些相似,但又淡得多。

不是赵奎手下那些纨绔能指挥动的人。这些人气息沉凝,脚步扎实,眼神锐利带着煞气,是真正见过血、训练有素的……是黑煞帮?还是某些势力蓄养的死士?

陈栖心中念头飞转。是守旧派忍不住要动手铲除他这个“变数”?还是因为昨夜小悲庵之事,月牙山势力找上门来?亦或是……他申请查阅卷宗,触动了一些人的神经,决定提前清除隐患?

无论哪种,此刻他都已落入险境。这条路人烟渐稀,正是下手的好地方。

他不动声色,稍稍加快了脚步,同时暗中调整呼吸,将“踏絮”身法蓄势待发,右手悄然缩入袖中,握住了那串菩提念珠,左手则扣住了藏在袖袋里的一小包“障目散”(他自制的混合药粉)。

前方巷口的两个“脚夫”见陈栖加速,互望一眼,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看似随意地迎面走来,恰好挡住了狭窄的巷口。身后的三人也陡然加快了脚步。

五对一,前后夹击,巷子狭窄,避无可避。

陈栖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面向身后逼来的三人。眼神平静地扫过他们,最后落在为首一个脸上有道浅疤的精悍汉子脸上。

那疤脸汉子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声音沙哑:“小子,有人让我们给你带个话:有些事,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有些路,不是你能走的。识相的,乖乖跟我们走一趟,或许还能少吃点苦头。”

果然是冲着他查探之事来的。陈栖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仿佛在评估形势,又像是在等待什么。腕间的念珠微微发烫,仿佛在预警着极度的危险。

疤脸汉子被他这沉默的姿态激怒,眼中凶光一闪:“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拿下他!要活的!”

话音未落,前后五人同时暴起!疤脸汉子与身后两人赤手空拳,但拳风呼啸,直取陈栖上中下三路,封死了他闪避的空间。前方两个“脚夫”则从怀中抽出短棍,一左一右,横扫陈栖双腿!

配合默契,下手狠辣,显然是要一举将他擒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栖动了!他没有向前或向后硬闯,而是足尖猛地点地,身形如同鬼魅般向侧方——巷子一侧的墙壁上掠去!“踏絮”轻功全力施展,在垂直的墙面上连踏两步,身形陡然拔高,竟在几人合围之势将成未成的瞬间,从他们头顶上方尺许处险险掠过!

这一下出乎所有人预料!那五人合击之势顿时落空,彼此招式还差点互相干扰。

陈栖落地时已在疤脸汉子身后,毫不迟疑,左手一扬,那包“障目散”猛地掷向疤脸汉子面门,同时右手从袖中滑出一根他在铁匠铺顺来的、磨尖的粗铁钉(临时充当短刺),疾刺疤脸汉子后腰要害!

疤脸汉子听得脑后风声,又见面前粉尘爆开,惊怒交加,顾不得许多,猛地向前扑倒翻滚,虽然避开了后腰要害,但肩膀还是被铁钉划开一道血口,火辣辣地疼。更难受的是,那药粉吸入少许,辛辣刺鼻,顿时涕泪横流,视线模糊。

“小心!这小子扎手!”疤脸汉子厉声吼道。

另外四人又惊又怒,立刻调整阵型,再次扑上。陈栖凭借灵活身法和狭窄巷道的环境,且战且退,不断利用墙角、杂物作为掩护,绝不与任何人硬碰硬纠缠。他的打法刁钻狠辣,专攻关节、穴位,偶尔掷出碎石、铁钉干扰,虽然险象环生,身上又添了几道擦伤,但一时之间竟让五人无法近身。

但他心知肚明,体力是最大的短板。如此高强度的闪避和爆发,他支撑不了多久。必须尽快脱身!

就在他且战且退至一处稍微开阔的岔口,准备冒险向人流较多的主街方向突围时——

“住手!”

一声清冷的断喝,如同冰珠落玉盘,骤然在侧上方一座低矮的屋顶上响起!

与此同时,数道细微却凌厉的破空声尖啸而至!不是石子,而是……细小的金属钉?目标精准地射向那五名袭击者持械的手腕与膝弯!

袭击者大惊,攻势再次一滞,纷纷格挡闪避。陈栖也在那断喝响起的瞬间,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足下发力,身形如箭般向着岔口另一侧相对宽阔的巷道窜去!

他这才有空看向援手之人。

只见对面屋顶上,立着三道身影。中间一人,身着玄色劲装,以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清冷明亮的眸子,手持一具精巧的手弩,刚才的破空暗器显然出自他(她)手。左右两人,则是一男一女,男子身材高大,背负长刀,女子身形矫健,腰间佩剑,同样蒙面,气息沉凝。

这三人……是谁?维新派暗中保护他的人?还是……其他势力?

那疤脸汉子又惊又怒,看向屋顶三人:“你们是什么人?敢管‘黑煞帮’的闲事?!”

“黑煞帮?”屋顶那玄衣人冷哼一声,声音经过刻意改变,雌雄莫辨,“月牙山脚下的魑魅魍魉,也敢到镇内撒野?滚!”

疤脸汉子脸色变幻,显然对“月牙山”三字极为忌惮,又见对方身手不凡,且有弩箭利器,己方已失先机,还伤了一人。他狠狠瞪了已经逃出一段距离的陈栖一眼,又忌惮地看了看屋顶三人,咬牙道:“好!山不转水转!小子,咱们走着瞧!” 一挥手,带着手下四人,迅速退入巷子深处,消失不见。

危机暂时解除。

陈栖站在巷口,对屋顶三人抱拳致谢。那玄衣人收起手弩,目光在陈栖身上停留片刻,清冷道:“路见不平而已。你便是陈栖?近来风头很盛。” 他顿了顿,“有人托我给你带句话:档库里的东西是给人看的,真的东西,不写在纸上。好自为之。” 说完,竟不再多言,与同伴一起,身形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连绵的屋脊之后,来得突然,去得干脆。

陈栖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心中波澜起伏。“真的东西,不写在纸上”……是在提醒他卷宗不可尽信?还是暗示那油纸图示才是关键?这三人是谁派来的?杜家?梁执事?冯管事?竺先生?还是……那位神秘的画师?

他忽然想起,那玄衣人持弩的身形和那双清冷的眸子,似乎……与那日赠他松烟墨的老画师有几分相似。难道真是他?

夜幕再次降临。短短一日一夜,暗杀、警告、援手、谜语……各方势力已然按捺不住,纷纷登台亮相。平静的桃花坞水面下,波涛汹涌,漩涡渐成。

陈栖知道,自己必须更快地强大起来,也必须尽快做出选择——信任谁,依靠谁,走哪条路。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平复呼吸,向着书院方向走去。步履依旧沉稳,但眼神深处,已多了一丝此前未有的锐利与决断。

风已起,云已聚。这桃花坞的天,怕是真的要变了。而他,注定要在这变局之中,争得自己的一线生机与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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